第1091章 命運之戰

　　嗖！
　　徐小仙瞬間擋在楚羽身前，然後盈盈下拜，聲音中帶著幾絲顫抖：“爺爺，真的是您嗎？仙兒是不是在做夢？有生之年……竟然真的看到您了，這是真的嗎？”
　　黑袍老者身上的黑氣和眼中的寒光幾乎瞬間就消失了。
　　那要殺人的情緒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步來到徐小仙面前，將她扶起，柔聲道：“仙兒，是爺爺，妳不是在做夢，這壹切，都是真的。”
　　黑袍老者說著，把徐小仙拉起來，還不忘狠狠瞪楚羽壹眼。
　　徐小仙道：“爺爺，您別怪他。是我自己非要來的。”
　　“糊塗！”黑袍老者看了壹眼徐小仙，嘴上雖然在埋怨，可眼裏的溺愛卻怎麽都藏不住。
　　經年歲月，想不到在這裏竟然見到了自己的孫女。饒是他境界高深，道心如鐵，但在這壹刻，那種孺慕情深依然不可抑制的爆發出來。
　　當年知道孫女出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差點瘋掉。
　　哪怕身在前線，卻依然施展手段，進行布局。為自己的小孫女保駕護航。
　　如果沒有他的手段，那麽今天的徐小仙，十有八九，還在輪回中苦苦掙紮。
　　僅憑壹個震天王徐振……是無論如何，都沒有這種本事的！
　　他的手，還伸不到輪回中去！
　　只是徐振跟黑袍老者之間的關系十分僵硬，兩者之間，除了壹個徐小仙作為紐帶之外，幾乎再無任何聯系。
　　這些事情，徐小仙早在當年的地球時代，就已經很清楚了。
　　所以回到天宮世界之後，她甚至從來沒有問過徐振爺爺的下落。
　　因為就算她問，徐振也絕對會說不知道。
　　“這是什麽地方？妳父親更是個混蛋！他怎麽能放妳來這裏？”黑袍老者看著徐小仙嘆息道。
　　“他管不了我。”徐小仙笑嘻嘻的道。
　　居然在這裏見到了爺爺，徐小仙心中歡喜交加，這實在是太意外。
　　而促成這壹切的老和尚，卻像是沒事人壹樣，坐在石凳上，笑瞇瞇的摩挲著石桌上那盞古燈。
　　楚羽看在眼中，驚在心裏。
　　這老和尚竟然厲害到這種地步？
　　不愧是傳說中的過去佛。
　　手段通天啊！
　　同為逍遙境的黑袍老者在這裏都完全顯不出強大來。
　　“來都來了……”黑袍老者看著徐小仙，沈吟道：“跟爺爺走，妳爸爸不管妳，爺爺管！爺爺帶妳去修煉。我的孫女，是這世上最優秀的人，爺爺壹定讓妳踏入逍遙境！”
　　黑袍老者說著，惡狠狠看了壹眼楚羽：“小子，妳聽好了！”
　　楚羽苦笑著點點頭。
　　對上徐小仙的爺爺，他真的沒什麽脾氣。
　　只能保持尊重。
　　“過些時日，紫良關將有壹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黑袍老者看著楚羽：“妳，不許參與。”
　　“啊？”
　　“啊個屁！要不是我孫女非妳不嫁，老子管妳死活？妳以為妳踏入逍遙境很了不起嗎？井底之蛙！似妳這種，去了十有八九被人瞬間秒殺！”
　　黑袍老者兇巴巴的說完，直接扯著徐小仙離去。
　　不過臨走，還是對老和尚點點頭：“老禿頭，這壹次，我欠妳壹個人情！”
　　“好說，好說。”老和尚笑瞇瞇，要不是此時此地此景，換做壹個市井環境，倒是更像個和氣生財的生意老好人。
　　黑袍老者最後看了壹眼站在壹旁沒什麽存在感的萱涵，又看了看楚羽，欲言又止。
　　最後扯著徐小仙離去。
　　徐小仙走之前，沖楚羽做了個讓他放心的手勢。
　　眨眼間，自己的兩個老婆，就都被拐走了。
　　剩下壹個萱涵，身份卻是界魔，而且還是壹個界魔的公主。
　　如果林詩和徐小仙都還在的話，帶她在身邊倒也沒什麽。
　　可如今她們兩個都走了，如果楚羽繼續把她帶在身邊，那就有點不合適了。
　　就在這時，老和尚指了指對面的石凳，對楚羽說道：“坐。”
　　楚羽坐下來，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又看了看萱涵：“妳也坐。”
　　萱涵壹臉乖巧的坐在老和尚對面，雙手放在膝上，如同壹個聽話的小學生。
　　然後，就是長時間的沈默。
　　老和尚並沒有說什麽，楚羽也保持著沈默，萱涵壹開始還有些好奇，不明白兩人在做什麽，但漸漸的，壹股靜謐的氣息籠罩了這裏。
　　萱涵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沈，到最後，竟在不知不覺中，沈沈睡去。
　　而楚羽，卻看見了……金戈鐵馬！
　　壹道偉岸身影，身穿戰甲，手持壹把長刀，騎在壹頭巨大的坐騎之上。
　　那坐騎似馬非馬，渾身竟也披掛著鎧甲，仔細看去，沒有鎧甲的地方，升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
　　馬頭如龍，生著兩支猙獰的角，那角銳利無匹，宛若精鐵鑄成，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馬背生著雙翅，壹雙翅膀輕輕壹震，便出現在無盡遙遠的大陸盡頭。
　　這片大地不知是什麽大陸，無比廣袤，像是根本沒有盡頭壹般。
　　大地上，無數的生靈正在交戰，不知有多少萬億！
　　雙方的喊殺聲震天，殺氣直沖雲霄！
　　那騎著長著鱗片和翅膀的戰馬的偉岸身影，刀鋒所指，所向披靡！
　　沒人是他的壹合之敵。
　　這人的模樣，跟楚羽壹般無二，只是眉宇間的氣質，跟如今的楚羽，卻是有著幾分不同。
　　騎在龍鱗飛馬上的這人，更像是壹個鐵血將領，而如今的楚羽，身上則充滿了脫俗的出塵氣質。
　　“這是我……前世？”
　　楚羽還是第壹次看見如此清晰的畫面。
　　就連被他斬殺的生靈那恐懼表情都細致入微。
　　被他擊殺的那些生靈，幾乎都是人形，也有很多動物模樣的生靈。
　　楚羽不知道雙方為何而戰，也不清楚雙方的身份都是什麽。
　　戰場上出了震天的喊殺聲、怒吼聲和瀕死的慘叫聲之外，沒有任何人多說壹句話。
　　而這場戰鬥，仿佛已經打了幾百萬年。
　　所有生靈的身上，都帶著壹股滄桑的氣息。
　　畫面如夢境，楚羽壹個念頭，便可以看到任何壹個角落。
　　他試圖在人群中尋找熟悉的面孔。
　　但卻壹個都沒能發現。
　　騎著龍鱗飛馬那身影最終被另壹道身影逼停。
　　對方同樣是壹個身材偉岸，穿著銀色盔甲，身披猩紅披風的男子。
　　那男子相貌英俊，眉間有壹道疤，卻並不損毀整個人的氣質，反倒平添了幾分邪魅。
　　雙方見面，同樣沒有壹句廢話，直接開戰！
　　大戰驚天動地，震撼寰宇。
　　任何靠近兩人身邊的，都會被那股可怕的如同風暴壹樣的能量撕個粉碎。
　　光陰荏苒，兩人這壹架仿佛打了無數個紀元。
　　最終，雙方看上去似乎都充滿了疲憊。
　　那眉宇間帶著壹道疤痕的英俊男子看著騎在龍鱗飛馬上的人，忽然開口說道：“我累了。”
　　騎著龍鱗飛馬，手持長刀，跟楚羽相貌相同的人點點頭：“我也累了。”
　　“世間風景美如畫，何必兵戈互廝殺？”眉宇間帶著壹道疤痕的英俊男子身體寸寸崩碎。
　　騎著龍鱗飛馬的男子隨手將手中長刀拋向高天之上：“去也！”
　　就只說了這兩個字，身體竟也跟著寸寸崩碎。
　　磅礴的能量，席卷了整個大地。
　　大地上正在廝殺的雙方，竟沒有壹個能在這種沖擊下避免。
　　紛紛崩碎，化成齏粉。
　　到最後，大地無聲，天宇孤寂。
　　整個大陸，死壹般的沈寂下來。
　　就這樣，不知又過了多少個紀元。
　　開始有新的生靈，活躍在這片大地上。
　　楚羽看見了界魔，也看見了人族。
　　然後，他再次看到了壹個跟自己長得壹模壹樣的人，持著長刀，但這壹次，卻沒有龍鱗飛馬當坐騎。
　　而且這壹次，跟自己長相壹模壹樣那人，戰鬥的對手卻是強大的界魔！
　　楚羽心中震撼，心說莫非剛剛那場戰鬥，竟然來自無比久遠的時代？
　　比界魔出現的時代還早？
　　他靜靜看著，看著那個跟自己相貌相同的人，壹生都在跟界魔戰鬥。
　　這壹次，楚羽看見了林詩，也看見了徐小仙。
　　兩個女人，等了他壹生。
　　到死，都沒能等到他從戰場上歸來。
　　兩女臨死前，仰望頭頂蒼穹，幽幽說了壹句：“願用畢生氣運，換跟他生生世世相依相伴。”
　　那個跟界魔戰鬥的人，最後……也倒在了無數界魔的攻擊之下。
　　但這壹次，世界並沒有變得孤寂，人族跟界魔之間的戰鬥還在繼續。
　　而且，隨著生靈的修行境界越來越高，雙方的戰場，也越來越大！
　　從大地，到天空，從天空，再不斷向外延伸。
　　到最後，雙方的最大主戰場，變成了這裏！
　　就是這個名為前線的地方。
　　但雙方的次戰場……卻遍布所有地方！
　　只要有人的地方，其實就有界魔的存在。
　　只是存在的方式不盡相同。
　　比如說地球上，界魔就從不會現身，但它們的道與法，卻無時無刻的在影響著無數的人。
　　那些殘暴的、無情的、冷血的、極度自私的……內心深處充滿負面情緒的人，幾乎都跟界魔有關。
　　要麽身體中有微弱的界魔血脈，要麽是傳承了界魔的壹些東西。
　　所以，雙方的戰鬥，遠不止壹個前線那麽簡單。
　　等楚羽從入定中醒來之後，看著面前的老和尚，忍不住問道：“最初那壹世的戰鬥，是怎麽回事？”
　　老和尚這次沒有打禪機，看著楚羽說道：“種族之戰，也是命運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