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雪國的舞女

　　“哈哈哈，”唐玥跟著笑了起來：“也是，是時候讓全國觀眾看看，我們月光少女的現場實力了！”
　　關霏看到她們這麽放松，自己頓時也安心下來。
　　不過當天傍晚，八組出現了壹個帖子：
　　“震驚？官臺剛剛新建了壹個官博，叫＠團隊無極限，有人濤嗎？應該是新綜藝！”
　　然而這個帖子標題裏沒帶任何流量，很快就石沈海底了。
　　第二天，周弋陽便帶著蘇音回到了申城。張應遠則是再度去全國旅遊了，尋找《壹壹》最適合的拍攝地點。
　　重新回到申城，蘇音覺得現代大都市真的是太迷人了。
　　只不過讓她意外的是，街上多了很多她們的廣告。
　　“水晶之謎這地推的廣告太多了吧！”周弋陽坐在車上，跟副駕駛的白楊羽吐槽道。
　　“他們家的常規操作，就是靠鋪天蓋地的宣傳來增加知名度。這還算好了，聽說小白書上，那些網紅提著的都是它們的包包。反正代言人是我們，廣告越多越好。”
　　“這也是，”周弋陽轉頭看著蘇音：“最近出街，妳記得背水晶之謎的包包。”
　　“好。”蘇音立刻答應下來。
　　“對了周總，”白楊羽開口道：“月底舉行的金馬電影節，主辦方邀請了妳，妳要去麽？”
　　“就我壹個人？”周弋陽很是意外。
　　“是，”白楊羽聳了聳肩：“喬子姍的電影是十月份上映，金馬報名截止日期是每年7月，所以她只能明年去了。不過《月光少女》說不定也能在明年提名呢，到時候我們就都能去金馬了。”
　　“我又沒提名，”周弋陽想了想，拒絕了這個機會：“去了的話就像是蹭紅毯的。等明年和大家壹起去吧！”
　　“成，”白楊羽也沒意見：“那我回去就推了。”
　　回到熟悉的家裏，蘇音就像是回娘家的姑娘壹樣，徑直沖進了三個好姐妹的懷裏。
　　周弋陽默默地拖著行李上樓了。人類的悲觀果然是不共通的。
　　“小小蘇，妳終於回來了！”汪星蕊已經快把自己的鼻涕哭在蘇音這新買的價值上萬的大衣上。
　　“天了，”林萱兒捧著蘇音的臉，露出了慈母壹樣的關懷：“妳怎麽瘦了這麽多！張導是不是虐待妳啊！”
　　唐玥捏了捏蘇音的臉蛋兒，覺得這臉都沒有之前那麽軟了。
　　蘇音趕緊從她們的懷抱裏掙脫出來，要不然她都快要窒息了：“那個，其實我在那邊過得也沒有妳們想象中那麽差。”
　　“吃的話，都是老板娘做的。妳不知道，那種山上曬的老臘肉，真的太香了！還有他們自己養的雞，那可真是跑山雞，肉是鮮嫩多汁的！”
　　另外三個人聽著都快要流口水了。
　　蘇音接著說道：“而且下雪的時候，山上真的特別夢幻，就像是電影壹樣。我們有天三個人壹起去看日出，就坐在山頭，看到太陽壹點點升起，把白茫茫壹片雪山都照成了紅色，特別震撼！”
　　“小小蘇，”唐玥不滿了：“那妳天天微信裏跟我們訴苦是怎麽回事！”
　　“嗚嗚嗚，”蘇音壓低聲音：“我這不是習慣性地賣慘嘛！”
　　這時候周弋陽已經換了身衣服走到了樓下，看到她們幾個人之後，立刻說道：“妳們都在？那壹起過來看電影吧！”
　　“什麽電影？”林萱兒很是好奇。
　　“張導給蘇音拍的短片，我真是沒想到張導效率這麽高，壹天時間竟然就剪輯好了。”
　　周弋陽壹邊說，壹邊搗鼓著電視機，總算是把視頻投屏到了電視上。
　　先是接近十秒鐘的黑幕，唐玥都開始低聲吐槽：“該不會是卡了吧？”
　　突然，黑幕上出現了壹行大字：
　　張應遠作品。
　　“這逼格很高啊！”汪星蕊感嘆道。
　　“也只有大導演才敢這麽做，”周弋陽自嘲道：“要是我弄壹個周弋陽作品，肯定沒人看。”
　　“不會啊，”蘇音立刻答道：“大家會以為這是個MV！”
　　隨後屏幕上才出現了短片的標題：
　　《雪國的舞女》。
　　“這標題，不像是張導的風格啊？”林萱兒很是意外。
　　“的確，”唐玥也點了點頭：“張導的電影，反正看名字我都覺得看不懂。這次反而有點意思。”
　　“額，”周弋陽開口道：“這是我給張導想的標題。”
　　張應遠當時想了很久的名字，本來是打算叫《玉珍》或者《她》，又覺得風格不夠鮮明。
　　最後周弋陽隨口說了個《雪國的舞女》，沒想到竟然被張導選中了。
　　鏡頭開始搖晃，接著是壹個男人的話外音：“壞了，這是哪裏？”
　　漫天飛舞的雪花，和被白雪覆蓋的霧蒙蒙的山莊。
　　這壹幕美得可以直接截圖做壁紙了。
　　“這真的手機拍的？”唐玥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我和導演用的是同壹種手機？”
　　鏡頭是逐步往前推進的，給人壹種實時錄像的錯覺。
　　直到壹張大餅臉懟到屏幕上，拍攝者退後壹步，老板娘皺著眉頭看著他：
　　“迷路了？拿個手機，拍什麽呢！”
　　拍攝者沒說話，他慢慢地擡起鏡頭，拍到了老板娘身後的飯店。
　　“王家大飯店”的招牌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這時候二樓壹扇門開了，先是壹個男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
　　仔細看就能發現，那個男人就是友情出演的周弋陽。
　　“別笑！”周弋陽提醒道。
　　拍攝者拉近了鏡頭，壹只塗抹著紅色指甲油的又白又嫩的腳踏出了房門。
　　很顯然，那是蘇音的腳。
　　兩只腳都伸了出來，它們不停地擺弄著，像是在跳舞壹樣。
　　雖然只能看到兩雙腳，這壹幕拍得卻異常撩人。
　　“那是誰？”拍攝者問道。
　　“玉珍。”老板娘都沒回頭：“哼，住我樓上的妓＃女！”
　　“玉珍才不是妓＃女！”
　　已經跑到樓下的周弋陽憤怒地說道：“她是舞女！”
　　“舞女？”拍攝者問。
　　“對，她只賣藝不賣身。不對，她只跳舞！”
　　老板娘往地上啐了壹口：“誰知道關起門來，裏面到地做了什麽！”
　　又是黑幕。
　　不過這次黑幕很快就出現了壹行字：
　　玉珍是誰？
　　第壹個被采訪的人是老板娘。
　　“她爹媽死的早，吃百家飯長大的。誰知道這丫頭長大了是這麽個德行！妳說她有手有腳，怎麽不下山打工啊！就躲在屋裏，有遊客來，就讓他們進屋，還是賺了些錢！”
　　第二個采訪者是周弋陽。
　　“她太可憐了，還是個啞巴。玉珍人很好的，妳只要給錢，就給妳跳舞。她跳舞很好看。是，她人也漂亮。我那天就誇她漂亮，就被她趕出來了。別聽老板娘瞎說，玉珍從來不賣！”
　　第三個采訪者，是玉珍本人。
　　踏過搖搖欲墜的木制樓梯，敲響了腐朽的房門。
　　玉珍在第五分鐘，終於露臉了。
　　她畫著淡妝，面對鏡頭的第壹反應是用手遮住臉。
　　她那驚恐的表情還是被手機拍了下來。
　　就那個瞬間，蘇音美得讓人驚艷。
　　三個女生都看呆了，張應遠真的太會拍女人了。
　　“別怕，我，我是遊客。我給妳錢，拍妳，可以嗎？”
　　玉珍放下了手，讓他進屋。
　　這是壹個雖然狹小卻打理得很是整潔的屋子。
　　不過在床和桌子中間空了壹片，應該是她跳舞的地方。
　　“妳喜歡跳舞？”
　　她點頭，眼神不敢看鏡頭，只能左顧右盼。
　　“妳跳舞賺錢，為了什麽？不願意回答可以搖頭。”
　　她咬著嘴唇，轉身拿出了壹張紙和壹支筆。
　　攢錢，治病。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又寫下：客人說，大城市能治。
　　拍攝者沒說話，這壹段靜默看得人很難受。因為三個女生都很清楚，這種天生的啞巴，實際上是沒辦法治的。
　　可這種情況下，誰又會說出真相呢？
　　“祝福妳，想過下山嗎？山下賺錢的機會應該更多。”
　　她突然站了起來，把拍攝者推了出去，猛地關上了門。
　　後來拍攝者和當地人聊天，才得知，原來玉珍下過壹次山，說是去飯店做服務員。
　　結果因為是啞巴，被人欺負，她又頂著雪爬了回來。從那之後，她就再也不下山了。
　　拍攝者總算是找到機會和玉珍道了歉：“妳的夢想是治好病嗎？”
　　她搖了搖頭，指了指外面廣闊的天，又在原地轉了個圈。
　　拍攝者明白了，她是想去外面，光明正大地跳舞。
　　“明天，明天天晴。妳跳舞，我拍下來。以後所有人都能看到。”
　　玉珍答應了。
　　隨後便是整個短片最精彩的壹段。
　　陽光落在雪地上，樹枝上甚至出現了嫩芽。春天要來了。
　　玉珍赤著腳，在雪地上翩翩起舞。
　　她第壹次在鏡頭下露出了笑容。
　　說實話，那段舞算不上多麽專業，甚至有些拙劣。可看得三個女生熱淚盈眶，因為那支舞蹈帶來的是蓬勃的生命力。
　　這壹段蘇音拍了三天。
　　“妳不是在跳舞，”張應遠很認真地說：“妳是在綻放妳的生命。”
　　雪化了，拍攝者要離開了。臨走之前，他讓玉珍跳壹段給客人看的舞。
　　鏡頭的最後，只有月光下壹雙不停舞動的紅色高跟鞋。
　　雖然看不到這雙鞋的主人，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叫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