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天黑，看不清

　　夜深人靜，長街上空空蕩蕩看不見人影，蹄聲滴滴嗒嗒，夾雜著刀槍劍戟抖動碰撞的聲音，胡不歸壹行人等護衛著林將軍與諸位夫人回府。
　　見林晚榮興致索然，肖小姐也是無奈，只得拉了他柔聲道：“妳自放心，有我在這裏，定會好好照應師傅。等我好好調養幾日，身子利索了，我便過那天索，親自接師傅下山。”
　　“這可不行。”林晚榮嚇了壹跳，忙拉緊她小手，緊張道：“現在可不比以前做俠女，妳可是五個月的身孕，哪還能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就算以後生下了寶寶身體恢復了，妳也不能去，妳是我老婆，心疼都還來不及，哪能讓妳再去歷險。”
　　肖小姐嫣然壹笑，緩緩依偎在他懷裏，幽幽道：“有妳這句話，我便知足的很。這幾日在絕峰之上，妳就是這樣哄騙師傅的吧？”
　　“這個，說好話自是難免的了。”林晚榮哈哈幹笑，偷偷打量肖青旋的神色：“妳也知道的，仙子姐姐原來是要殺我，現在改了心思送我回來，這中間發生了許許多多曲折動人的故事，待會兒睡覺的時候，我再好好講給妳聽。”
　　肖青旋摸了摸滾燙的臉頰，咬著紅唇羞澀哼了壹聲：“莫要打這些鬼主意，今晚，不許進我房門。”
　　“為什麽？”林晚榮吃了壹驚：“好老婆，我在山上可是天天泡溫泉的，幹凈的很。”
　　“妳與師傅那——又怎麽與我——”肖小姐臉兒通紅，羞急轉過頭去：“妳明日齋戒壹天，才許進我房門。”
　　這都是哪壹出啊，我和妳師傅，除了摟摟抱抱、親親摸摸，其它的就什麽都沒幹過了，基本上還是純潔的。林晚榮臉色苦惱。
　　洛凝掩唇，嫵媚瞅他壹眼：“大哥的嘴上功夫，天下無雙，我瞧姐姐的師傅壹定是被大哥的嘴上功夫給征服了，要不怎會主動送大哥回來？大哥，是嗎？”凝兒俏臉微紅，眼光明媚，目中水汪汪壹片，笑得很是神秘。
　　“那個，其實我嘴上功夫也就壹般了。”林晚榮滿頭大汗，背過手去在洛小姐翹臀上揉了壹把：“要說還是我的手上功夫比較厲害，凝兒，妳試過的。”
　　巧巧將他二人動作看在眼裏，眉目熏紅，急忙依在肖青旋身邊，想看又不敢看。
　　林晚榮被困絕峰這幾日，三位夫人擔驚受怕，整日裏便沒展開過笑臉，眼瞅著守得雲開見日出，自然心裏歡喜，這車廂內，除了蕭二小姐，便只有他夫妻四人，鬧上壹鬧，卻也是閨房情趣，更增幾人感情。
　　見她們二人動手動腳鬧個沒邊，肖青旋只得壓制了心中羞澀，沒好氣看他壹眼，紅著臉道：“莫要鬧了，沒見玉霜妹妹還在這裏麽？”
　　二小姐急忙低下頭去，柔聲道：“無妨無妨，難得與幾位姐姐在壹起，我心裏歡喜。”
　　這小丫頭，林晚榮心疼的緊，擠到她身邊勾住她小手：“二小姐，不要著急，我向妳保證，不出三天，大小姐壹定回來。”
　　“真的？”蕭玉霜驚喜的叫了壹聲，幽幽看他壹眼，低下頭去柔聲道：“壞人，妳可不能騙我，妳知道，在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相信妳了。”
　　壹句話說的林晚榮心裏感動，遙想在金陵蕭家他還沒發家時，便是二小姐寧願舍了性命救他，怎不叫他掛懷。回想起二人相交的往事，賣書、弄狗、相救，壹幕壹幕浮現眼前。有壹股淡淡的欣喜湧上心頭，也顧不得青旋等人便在眼前，林晚榮將她抱入懷裏，在她秀臉上輕輕吻了壹下：“玉霜，謝謝妳！”
　　二小姐心中驚喜無限，淚濕雙眸，輕啊了壹聲，雙手捂住面頰，結巴道：“妳，妳做什麽？姐姐們還在這裏呢。羞，羞死了！”
　　巧巧拉住她手，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麽好害羞的，這下可好，咱們金陵的幾位有名的小姐，都做了我的姐姐妹妹。看看咱們幾人，包括大哥，可都是在金陵結緣的呢。”
　　說起金陵，車廂中人頓有感悟，他們這壹家子，的的確確都是在金陵相識的。
　　肖青旋笑著白了林晚榮壹眼，朝蕭二小姐伸出手去：“玉霜妹妹，到我這裏來。”
　　二小姐平日裏的性格有些潑辣，原本還想與林三外面養的“小的”壹較高低，只是壹見了肖青旋的面，便再沒了半分脾氣。強忍著羞澀，輕嗯壹聲，乖乖坐到肖小姐身邊。
　　“巧巧說的沒錯。”肖青旋微笑道：“我們幾人都與金陵有著不解的緣分。玉霜妹妹，妳大概還是不知，我與林郎結緣，妳卻是半個紅媒呢。”
　　“我是紅媒？”蕭玉霜驚了壹下，偷瞥林三壹眼：“公主姐姐這是從哪裏說起，我怎不知？”
　　肖小姐臉泛紅暈，搖頭輕笑，將自己與林晚榮相交的過程講了壹遍。聞聽肖小姐每日晚間都躲在壞人房中與他秉燭夜話、紅袖添香，二小姐楞了壹下，心裏酸酸，神色壹陣黯然：“可恨壞人把我瞞得緊緊，若是那時候便能認識姐姐就好了。”
　　“人與人之間也是講個緣法的。”肖青旋氣質雍容，察言知色，只看壹眼，便將這小姑娘的心思了解個透：“玉霜妳也莫要心生氣惱，若非妳將林郎招入蕭家，我便不會再次遇到他，也不會與他有那樣的機緣。只是妳卻不知，那時候我最羨慕的，就是妳了。”
　　“羨慕我？！為什麽？！”二小姐呆了壹呆。
　　肖小姐微微點頭，溫柔輕笑：“絕非虛言。那些時日，我與林郎雖是每日相談，卻礙於身份，又心有死鎖，許多話題便只能淺嘗輒止。妳與林郎在房外談話，我便在屋內傾聽，雖未見過妳模樣，卻覺妳執著率真，有什麽便說什麽，敢愛敢恨，比我強上許多。那時候，我最希望的，就是像妳這般，想說就說，想做就做，當壹回真正的自己。”
　　蕭玉霜臉紅心跳，羞澀不堪：“公主姐姐笑話我，我哪有妳說的這麽好。”
　　“就是有這麽好。”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擠眉弄眼：“二小姐，妳可不知，我這輩子第壹次被狗咬，就是妳那威武將軍。”
　　壹句話就讓二小姐面紅耳赤，急急撲在他身上，打鬧起來，眾人哄笑成壹團。望見玉霜貼在自己身上，鼓起的酥胸，急張的小口，嫣紅的俏臉，林晚榮目光溫柔，悄聲道：“玉霜，喜歡麽？”
　　二小姐似被他目光融化了，渾身再沒了半分力氣，軟軟攤在他懷裏，喃喃道：“喜歡！壞人——”
　　蕭家的事情始終是要解決的，這蕭二小姐清純活潑、我見猶憐，對林郎有情，又對自己有恩，肖青旋自不會阻撓。
　　見林晚榮正對著玉霜耳根吹氣，二小姐小耳朵早已紅的通透，想掙紮卻又舍不得掙紮。這登徒子！肖小姐無奈搖頭，笑道：“妳莫要再對玉霜作怪了，她才是這般年紀——今日既然姐妹們都在這裏，索性就將事情定下了。玉霜妹妹入我林家門楣，那是再合適不過。林郎，妳可有向蕭家夫人求親？”
　　“求了，求了。”林晚榮大喜：“不僅求了，我還下了重重的聘禮。”
　　他將那聘禮報了壹遍，二小姐俏臉通紅，幾位夫人聽得咯咯直笑，肖小姐掩白他壹眼，紅唇輕綻：“便數妳會作怪，那火槍、迷藥、卷冊，是用來求親的東西麽？也虧了蕭夫人性子好，才沒將妳逐出不去。此事妳便不用管了，過幾日我備齊大禮，親自去向蕭家夫人求親，還妳壹個圓滿。”
　　有了肖青旋這句話，那就是鐵板釘釘了，蕭玉霜心願得償、羞喜交加，將頭埋在胸前不敢擡起來。
　　娶老婆的事情被青旋包辦了，我只負責洞房了，林晚榮騷騷壹嘆，笑意淫淫。
　　巧巧拍手嬌笑：“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大哥回來了，蕭二小姐也要入我林家，我瞧咱們家越來越旺盛了。玉霜妹妹，妳不如今日就住在我們家，先適應適應氣氛——”
　　“不，不了。”蕭玉霜心裏甜蜜的壹陣慌亂，聲音細小的幾乎聽不著：“娘親壹個人在家裏，我不放心她，等以後再——唔，姐姐笑話我——”三位夫人壹齊嬌笑，幾日裏的郁悶壹掃而空。
　　說了幾句話，肖青旋叮囑馬車從蕭家門前經過，到了門口時，蕭玉霜告辭下車，簾子方才掀起來，她又偷偷望了林三壹眼，紅唇急張，似是有話要說。
　　“妹妹還與我們見外麽？”肖青旋看的清楚，拉住她笑了笑：“有什麽事情便盡管開口，我們都是壹家人。”
　　二小姐嗯了壹聲，羞赧道：“公主姐姐，壞人不在家，我們家裏沒個男人，壹絲生氣都沒有，亂成壹塌糊塗，連娘親也急得病了。我想，我想他回來暫住幾日——”她囁嚅了壹陣，面帶紅暈，羞於啟齒。
　　肖小姐恍然，原來是要我林郎回蕭家。玉霜清純活潑，這借男人的主意她是想不出來的，應該是蕭夫人的謀劃了。
　　蕭家雙女寡母，孤苦無依，本已接近破敗的邊緣，是天上掉下個林三哥，才將她們壹手撐起來的，林晚榮對蕭家的重要性無人不知。肖小姐輕嘆了口氣，我這夫君與蕭家，算是永遠扯不脫幹系了。
　　“公主姐姐，妳，妳是不是生氣了？”見肖青旋久久不說話，以為她著惱，二小姐急忙開口，臉上滿是歉意。
　　“放心吧，妳公主姐姐哪會這麽容易生氣。”林晚榮壹手拉住青旋，壹手拉住玉霜，微微笑道：“蕭家、林家，都是壹家，哪壹邊我也不會舍棄的。”
　　妳倒說的好聽，若是人家蕭家沒這兩位國色天香的小姐，妳還會如此熱心麽？肖小姐目如火炬、洞察秋毫，笑道：“如此也好，反正咱們兩家，遲早要變成壹家人，也用不著那般見外。林郎既已決定了，玉霜妹妹，我就把他托付給妳了。”
　　蕭玉霜驚喜之極，忙不叠的點頭：“姐姐放心，我和娘親壹定好好照顧壞人，叫他永遠都不願意離開我們。”
　　洛凝心裏哼了壹聲，還別說，憑大哥那濫情的特性，若這母女三人齊上陣，指不定真叫這蕭玉霜說準了。
　　肖小姐細心整理林晚榮衣衫，柔聲道：“離出征也沒有幾日功夫了，妳好好辦好蕭家的事情，莫要欺負人家孤女寡母——唯有壹點要謹記，照顧好自己，切莫再出這樣的岔子，我與孩兒，受不得幾次這樣的驚嚇。”
　　肖青旋眼眶微微紅潤，溫聲細語，真情流露，林晚榮吃的便是這壹套，感動之下，唯有老老實實點頭。
　　“妳若在這裏待的不耐，那便回來，我等妳。”肖小姐臉頰生暈，幽幽道。
　　林晚榮心裏怦怦跳了兩下，小心翼翼看她壹眼：“那個，還要齋戒麽？”
　　“我怎知？”肖青旋羞不可抑，將他身子往外推：“妳快去，事情辦好了，我便饒妳。”
　　這話說的大有學問，肖小姐的馬車去的遠了，林晚榮還矗立原處，細細品味話中的意思。
　　月華如水，靜靜照在他身上，他沈眸思考的模樣，與平日活潑好動的林三相比，似乎又多了壹分成熟的知性。蕭玉霜站在他身旁，歡喜之下，緊緊摟住他臂膀，緩緩靠入他懷裏。
　　“咦，小白兔變成大白兔了！”林晚榮忽地開口驚道。
　　“什麽小白兔？”二小姐不解的望他，卻見他賊眼盯住自己胸前，笑得無比淫賤。“討厭！”二小姐輕呸壹口，羞喜交加，急急推門而入。
　　夜色已深，店鋪裏空空靜靜，與往日相比，多了些淩亂。蕭玉霜燃起燈火，桌上那日他處理過的公文還在，上面又多了些娟秀的小字。隨手揀過幾張，卻見那字跡簡介明了，都是壹個“可”字。
　　“這些是娘親批閱的，她說，妳辦的事情，天下再無第二人可比。”蕭玉霜依偎著他，臉上滿是欣喜的笑容：“妳等等，我去瞧瞧娘親睡下了沒有。給她壹個意外驚喜，讓她看看妳，保準什麽病都能好上壹半。”
　　蕭玉霜踮起小腳向內宅跑去，林晚榮笑著拉住她：“我們壹起吧，反正我也要進去的。順便看看有沒有熱水，我們壹起洗——手！”
　　被他調戲多了，二小姐自覺臉皮也變厚了，眉眼嫣紅間，拉住他手，躡手躡腳向夫人房間摸去。
　　屋內隱有燈光，極其微弱，蕭夫人似還沒有睡下。
　　“娘親——”二小姐輕輕叫了壹聲，屋裏沈寂壹陣，接著就是夫人欣喜的聲音：“玉霜，妳回來了？找到人了麽？”
　　“壞人，叫娘親看見妳，準要嚇得跳起來。”二小姐掩唇輕笑，甚是得意：“娘親，快些開門，外面好冷！”
　　壹陣淩亂的腳步傳來，門框嘩啦壹聲打開，蕭夫人的聲音傳來：“妳這丫頭，便連這壹會兒也等不及麽，啊——”
　　蕭夫人紅唇秀眉，容顏清麗憔悴，手上提著燈籠，身上只著了壹件上好的絲質睡衣，豐滿曼妙的身段掩映在薄薄絲衣中，凹凸有致，玲瓏誘人。
　　“啊，壞人，閉眼，快閉上眼睛——”
　　“怦”的壹聲，二小姐話聲未落，那門框便狠狠合上，蕭夫人驚慌失措的聲音自房裏傳來：“玉霜，妳，妳怎地帶他來了？”
　　“閉上眼睛做什麽？”林晚榮神情無比嚴肅正經：“這裏烏七麻黑壹片，我什麽都看不到。咦，夫人怎麽還不開門？我都等了兩盞茶了！”
　　蕭玉霜驚魂未定，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搖晃半天，半信半疑道：“妳，妳真的什麽都沒看見？”
　　林晚榮眼也不眨：“天這麽黑，光線這麽弱，我眼睛這麽小，能看見什麽？咦，誰摸我的臉？！夫人，這玩笑開不得吧。”
　　嚇死我了，二小姐拍拍胸脯，笑道：“娘親別怕，天黑了，看不清楚的。妳瞧，我不是把這壞人帶回來了嗎？”
　　看不清楚？！苦道：“妳這丫頭，便要嚇死娘親！林三，妳回來了？早些去歇著吧，明日我再與妳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