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試煉並非坦途

　　“大人……我們抗議……”此起彼伏的嘈雜聲又響了起來，有起哄架秧子的，也有氣急敗壞的。
　　抗議我操妳媽。劉震撼在壹旁歪嘴斜眼。
　　聖壇祭祀的呼聲不容置疑，即使是最高權威的維安大薩滿的臉上的神色有點凝重了。
　　李察王子俯下身子，湊到了大薩滿的耳朵邊悄聲在說著什麽，大薩滿微微地點著頭，不時地用眼角的余光瞄劉震撼壹眼。
　　劉震撼忽然感覺到了壹股陰謀的味道。
　　“請各位大人們肅靜！”維安大薩滿結束了和王子殿下的細聲議論，狡猾地壹笑，看住了面前的匹格：“您的試煉之地將有兩個選擇，我尊敬的龍祭祀大人。這兩試煉地點分別是南十字星森林和西南邊境的落日大沼澤，我會給當地的駐軍飛鷹傳書，通知他們接待您。”
　　四周的嘈雜聲頓時平息了，每個剛剛還在義憤填膺的祭祀們忽然都不再唧唧歪歪了，換上了壹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劉震撼。
　　“哪個近我就選擇哪壹個，導師和我想盡快制作好樂器拿到封地。我的大人，我會讓那裏的魔獸後悔自己為什麽會出生在那裏。”劉震撼瞄了壹眼海倫，大言不慚地說道。
　　神殿裏壹陣大笑，是嘲諷中帶著幸災樂禍的笑。
　　“是這樣啊，那好，最近的試煉地點，那妳就去南十字星森林碰碰運氣吧，我的小夥子。”維安大薩滿拍板決定了，還特地朝劉震撼豎了豎大拇指：“您的勇氣果然配得上尊貴勇武的龍祭祀身份。”
　　劉震撼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越發清晰地感覺到了有壹種陰謀和圈套的氣息在飄蕩著。
　　又壹通戰鼓聲響起，鬧劇收場，祭祀們帶著不懷好意的目光從容散盡。
　　李察王子瀟灑地走到了美女蛇身邊，有壹搭沒壹搭地和海倫搭訕，並且好像很有愛心似的撫摩著海倫的愛寵魚鷹的羽毛。
　　劉震撼走過去的時候，清楚地聽到了王子殿下向海倫發出了遊覽威瑟斯龐風土人情的邀請。
　　劉震撼和果果站定了，都斜眼打量著王子，王子卻連眼角都沒瞄他倆壹眼，徹底無視地甩了甩自己的披風，吻了吻兩位女士的手背，特紳士地告退了。
　　“妳看他走路都是外八字，壹定是得了疝氣。”劉震撼惡毒地詛咒著遠去的王子。
　　美女蛇還是第壹次和劉震撼這個徒孫正經地交流，聽了這話，足足噎住了半天沒緩過氣來。
　　崔蓓茜覺得這個徒孫腦袋上再多兩個角，做地獄裏的惡魔幾乎都不需要化妝了。
　　左右看看四周無人之後，美女蛇深呼吸了壹口，悄悄對著兩位新上任的準戰爭祭祀說道：“妳們倆都跟我來。”
　　美杜莎師祖的臥室就在神廟之中，每個權杖祭祀都在神廟中擁有自己的專屬空間，除卻必要的在外流浪修行的時間，權杖祭祀每年都必須有最少兩個月的時間在神廟中侍奉戰神。
　　壹路上，崔蓓茜什麽話也不說，就是靜靜地沿著漫長而幽靜的甬道，領著兩個同樣沈默的後輩默默地前進。
　　劉震撼屢次想開口說話，調節下氣氛，都被小狐貍的眼神給制止住了。
　　崔蓓茜大人臥室的穹頂也和剛剛的演煉場壹樣，中間鏤空，自然采光，壹抹陽光很適意地灑落在鋪著圓帳的床上，光線的刺眼和黯淡交匯的非常完美，讓這間臥室充滿了舒適和溫馨。
　　壹縷似有非無的慵懶無力的甜香在房間裏飄蕩著。這是真正的女人味。劉震撼在心裏贊口不絕。
　　“好漂亮啊，導師！”海倫驚喜地看著那個鋪著燈心草和天鵝絨的公主床，小女孩的情懷壹下子無法再掩飾了。
　　“傻孩子，導師可是冷血啊，無論什麽時候，都必須得暖和壹點。”美女蛇愛撫著自己學徒的頭發，目光中壹片柔和。
　　“要是下雨怎麽辦？”劉震撼仰頭看著那個穹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從進入這個該死的神廟開始，他就壹直被這種壓抑的氛圍籠罩著，十分的不爽。
　　“穹頂上面遮蓋著磨透明的蚌殼，放心好了，即使下雨也不會漏水的。”美女蛇師祖招呼著兩個晚輩坐到了床上。
　　劉震撼和海倫都是第壹次進入這個神聖的殿堂，博格村監獄雖然也有祭壇，但和神廟中任何壹個旮旯壹比，簡直就是鄉下養雞的籠子般寒酸。兩個鄉巴佬都有點大驚小怪地看著房間裏的設施，無論是碩大的書架，還是巨大的衣櫃，都讓兩個鄉巴佬祭祀的嘴巴張得大大的。
　　“好多漂亮的衣服啊……”海倫從床上站起了身，手指輕輕地滑過了衣架上那壹排形式各樣的祭祀袍。古板神秘的黑色祭祀袍，被剪裁成了各式各樣的款式，有得婉約，有的高雅，上面壹些細微的裝飾，也盡顯出了設計師的匠心。
　　“好多書啊……”劉震撼也冒充斯文地站到了書櫃前，他知道好多長輩都喜歡看書的後輩，雖然他對這些書根本就興致缺缺，但還是裝著很興致勃勃的樣子，特別好學地抽出了壹本用鐵皮封住了四角扉頁的書，拿著手裏津津有味地翻了起來。
　　這本書封面上用娟秀漂亮的比蒙古文書寫著四個大字——《祭祀法典》，翻開扉頁，厚實的吐火羅燈芯草的紙張給他的手指帶出了壹陣很舒服的暢快。
　　比毛倉紙還好，上廁所拿來擦屁股壹定不錯。劉震撼很中肯地給這種優質昂貴的紙張作了專家級別的評價。
　　“導師，好多漂亮的衣服啊！我還是第壹次看見這麽多好看的衣服呢！”海倫撲進了自己導師的懷裏撒起了嬌。
　　“海倫，導師雖然是祭祀，但也是個年輕的女人啊……”美杜莎回頭“咯咯”嬌笑道：“雖然比蒙中美女之族是妳們福克斯，但也得允許導師有點業余的愛好啊……”
　　“女人，就該對自己好壹點。”劉震撼擡起看書的腦袋，壹陣搖頭晃腦。
　　這句插科打諢的滑頭話倒是讓美女蛇看著劉震撼的眼光稍微變了壹變。
　　“李察，看來妳的資質都被很多人低估了。”崔蓓茜起身從書桌上拿著兩個盛水的牛角杯子，放到了墻壁上壹個青銅火烈鳥的鳥嘴上，壹泓涓涓細流，帶著蒸騰的熱氣，流入了杯子中。
　　“崔蓓茜師傅，我接受了您的誇獎。”劉震撼放下手裏的書，接過了遞來的水。
　　美女蛇款款地扭動著腰肢，遊動到了書桌的跟前，打開了抽屜，拿出了壹個玀莎獸的膀胱制成的袋子，扔給了劉震撼。
　　“魔獸晶核？”劉震撼打開壹看，傻眼了。袋子裏滿滿壹袋象鴿卵大小的魔獸晶核，有六棱形的，有圓形的，也有三角形的。每壹顆晶核都跳躍著異樣的光彩，晶核的內部像是蘊涵了著壹團霧氣，朦朧的背後隱藏著壹個奇異未知的世界，充滿了神秘的力量。
　　“這都是我多年以來在流浪修行中獵取的晶核，現在我把它全部送給妳們倆。”崔蓓茜坐到了床上，撩起了祭祀袍，輕輕揉捏著自己色彩斑斕的尾巴。
　　這個很女人的動作，讓壹旁的海倫羨慕不已。
　　“那我們就不客氣……”劉震撼剛準備收藏起來，海倫就打斷了他的話。
　　“太貴重了！”海倫擰住了眉毛，壓住了劉震撼的手，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導師崔蓓茜：“親愛的導師，您早前不是壹直教導我，祭祀的自我修煉壹定要刻苦，所有的回報都必須首先自己要付出嗎？為什麽今天您象壹個溺愛的長者那樣，將這些魔晶賜予我們？”
　　“傻孩子……”美女蛇抿住了嘴角，壹陣苦笑：“我是不想妳們倆去白白的丟臉啊！”
　　“丟臉？”劉震撼有點糊塗了，“為什麽會丟臉？”
　　“東北行省威瑟斯龐是狐族之城，不僅是我們威瑟斯龐神廟的祭祀們，就連王國所有的祭祀們，無論是靈魂祭祀收取魔寵，還是戰爭祭祀獵取晶核制作樂器，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多瑙大荒原，都是在邊境線上的沃爾夫狼族管轄的佛羅侖多鹽堿森林中舉行。就連王國中騎士的進階也都是在那裏。”崔蓓茜大人溫煦的目光俯耀著兩個後輩：“妳們知道南十字星森林和落日大沼澤是什麽等級的祭祀晉級的試煉地嗎？”
　　兩個人都茫然地搖搖頭。
　　“都怪我，壹心讓妳進行自我修煉，忘記了壹個導師應有的本分。”崔蓓茜有點自責地搖了搖頭，招呼海倫也坐到了床上來。
　　“親愛的海倫……”美女蛇輕輕摩挲著小狐貍的臉蛋：“南十星森林又叫死亡森林，落日大沼澤又名無底的魔淵，那裏都是戰爭祭祀晉級權杖祭祀的試煉地啊！這兩個地方的魔獸甚至壹直侵擾著王國的腹地。沃爾夫壹族、彼爾軍團和斯邁族的天鵝們，他們駐守在那裏，可不僅僅是防範南十字星森林中的巨人部落、精靈壹族和德魯伊王國的潛在威脅，其主要的目的，也是為了防範南十字星森林和落日沼澤中的魔獸闖入比蒙平民的生活。”
　　“權杖祭祀的晉級試煉地？”劉震撼咧著嘴，半天才反應過來：“歐比斯拉奇！我們才是靈魂祭祀晉級戰爭祭祀啊！這不是越級了嗎？”
　　“是妳今天的表現太過於搶眼了！”崔蓓茜雖然臉上沒有什麽慍怒，但明顯是有點生氣了：“妳今天讓兩位尊貴的權杖祭祀大人丟了這麽大的臉面，試想，倘若維安大薩滿不做出壹些平衡的舉動，祭祀們會有多麽的憤慨！妳如果是真正的龍祭祀也就罷了，偏偏妳已經失去了妳的龍獸！這又讓這些心高氣傲的祭祀們怎麽能夠咽的下這口氣？”
　　咽不下就煮熟了再咽。劉震撼心說。
　　“別這麽不服氣，我的小夥子。”美女蛇輕輕地抿嘴笑了笑：“妳可能還不知道，權杖祭祀們的權利大到了什麽程度。王國中的祭祀數量壹直處於低潮期，其實不光是我們，包括整個人類國度也是壹樣，由於大規模的元素潮汐的減退，魔法師和祭祀的數量都已經和千年前海加爾戰役時根本不好比了。權杖祭祀可以說是已經接近了祭祀們的金字塔頂端了，除了維安大薩滿、十二主祭和紅衣大祭司，權杖祭祀就是最高級別的祭祀了，王國中很多平民百姓，終其壹生，甚至並沒有壹見其面的榮耀。”
　　“這麽誇張？”劉震撼看著海倫，海倫肯定地朝他點了點頭。
　　“遠非如此。”崔蓓茜微笑著說道：“權杖祭祀幾乎都在各自的家族中握有實權，妳想想，即使是壹個戰爭祭祀，已經能擁有采邑和爵位，又何況是權杖祭祀？妳今天得罪的兩位沃爾夫大人，其中那壹位雷德克納普大人，甚至是下屆狼族族長的熱門候選人之壹，東北行省的福克斯壹族壹直就在仰狼族的鼻息，妳作為壹個狐族的附庸，得罪了壹個上位貴族，可以想象出這其中的微妙關系了吧？齊丹大人的做法，其實很大程度上來說，已經是出於對我的照顧，已經在刻意的偏袒妳了。”
　　“這麽復雜？”海倫的眼睛晶亮晶亮地看著自己的導師，壹霎也不霎。
　　“親愛的海倫，做壹個祭祀，其實遠不止光光要學會吟唱戰歌這麽簡單。”美杜莎凝視著自己的愛徒：“我壹直不讓妳接觸這些東西，其實就是怕這些談不上骯臟，卻實在很惡心的東西玷汙妳美麗的心靈。但很可惜，妳的進度遠遠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本來以為妳最起碼再過壹年時間才能達到戰爭祭祀的級別，沒想到妳居然這麽快產生了‘自然進化’。贊美神，這次的事也只能說是壹個意外了。”
　　“又是權利和勾心鬥角……”劉震撼頗有點覺得喪氣，真沒想到，即使是獸人，也有著同樣復雜的權利網和官場上的是是非非。
　　媽的個巴子，這事肯定是那個王子搞出來的勾當！劉震撼想起了那個叫李察的獅虎王子和大薩滿的詭秘耳語。
　　歐比斯拉奇！這事沒完。劉震撼暗暗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