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5章 首領

　　“生死之約？”齊寧唇邊泛起壹絲輕笑：“妳們飛蟬壹族已經將性命都交給了東齊人？”左右看了看四周的官兵，道：“大夥兒都瞧瞧，這東瀛人……唔，他們被驅逐出東瀛，如今連東瀛人也算不上，應該說是飛蟬浪人，這些飛蟬浪人和東齊人簽訂生死之約，對東齊人忠心耿耿，哪怕是全族老幼的生死都不在乎，這樣的忠誠，是不是讓大家都很感動？”
　　官兵們也都不明白齊寧深意，卻也都不敢輕易出聲。
　　“所謂忠孝不能兩全，今日妳為了履行對東齊人的忠誠，不在意族人的生死，我很是欣賞，也會成全妳。”齊寧嘆道：“其實妳們的生死，本也就不會有人太在意的。對了，倒也不能說完全無人在意，東瀛葉隱甲賀那些流派若是聽聞妳們飛蟬壹族徹底滅絕，想必會如釋重負。”
　　飛蟬丹夫雙眸更寒：“什麽？”
　　“當年妳們飛蟬壹族被幾大忍者流派驅逐出東瀛，如同喪家之犬流落在外。”齊寧道：“我知道妳們飛蟬壹族很可能投靠了東齊人，不過當時只以為妳們是借助東齊人休養生息，等到時機成熟，再返回東瀛奪回本該屬於妳們飛蟬壹族的東西。”
　　飛蟬丹夫眼中劃過厲色，便是他身邊那兩名忍者眸中也都顯出異色。
　　“中原有句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齊寧緩緩道：“妳們被驅逐出東瀛，應該也有十年了吧？葉隱甲賀那幾大流派想必也壹直在擔心妳們飛蟬壹族會東山再起，若是知道飛蟬壹族都已經客死異鄉，想必會很開心。”
　　“妳什麽意思？”飛蟬丹夫沈聲道。
　　齊寧笑道：“我的意思難道妳聽不明白？我猜想妳們寄居在東齊人腳下，自然不僅僅只是為了生存下去，或許壹直在養精蓄銳，等待時機，有朝壹日能殺回東瀛。可是如今妳們卻為了效忠東齊人，不在乎是否還能完成妳們的復仇大計，甘願死在這裏，所以我很想誇贊妳們的忠誠。”
　　飛蟬丹夫眼眸閃動，並無說話。
　　齊寧嘆了口氣，擡起手，弩手俱都將手中弩箭對準飛蟬丹夫三人，只待齊寧手臂揮下，立刻將三人射殺，飛蟬丹夫後退兩步，猛地擡手道：“等壹等！”
　　齊寧緩緩放下手臂，問道：“妳還有話說？”
　　飛蟬丹夫微壹沈吟，才道：“和東齊人達成生死之約的是我個人，並非我整個飛蟬壹族。”
　　“哦？”齊寧含笑道：“那妳和誰達成了協議？東齊皇帝？還是其他人？”
　　飛蟬丹夫搖頭道：“我不能告訴妳。”
　　“妳既然不能說，我們又何必談下去？”齊寧作勢又要擡手，飛蟬丹夫立刻道：“只要我死了，或者……對方死了，生死之約立刻就可以解除。我不能換主人，但是飛蟬壹族卻可以。”
　　“哦？”齊寧饒有興趣道：“這話又如何說？”
　　“我死之後，會有新的首領。”飛蟬丹夫道：“他可以重新找到主人，與新主人立下生死之約。”沈聲道：“飛蟬小太郎！”
　　身後壹名密忍躬身道：“在！”
　　“吾以飛蟬壹族第七代首領之身份，令妳接任飛蟬壹族第八代首領之位。”飛蟬丹夫聲音極為嚴肅：“自今而後，飛蟬壹族的命運將托付在妳的手中，我族之使命，將由妳帶領族人不惜壹切代價去完成。”立正身子，深深壹躬：“拜托了！”
　　那密忍飛蟬小太郎亦是深深壹躬。
　　飛蟬丹夫這才轉過身，面朝齊寧，當著眾人的面盤膝坐了下去，握緊手中的短刃，擡起手臂，齊寧隱隱預感到什麽，只見到飛蟬丹夫倒轉短刃鋒刃竟是對準他自己的咽喉，毫不猶豫地直刺下去。
　　鮮血噴濺，短刃刺穿了飛蟬丹夫的喉嚨，那兩名密忍竟顯得異常鎮定，都是單膝跪倒在地，低頭不語。
　　飛蟬丹夫身體歪側倒地，壹切都是在片刻間就發生。
　　在場官兵都是目瞪口呆，想不到飛蟬丹夫竟然如此果決利索地在眾人面前自盡。
　　飛蟬小太郎低頭良久，終是擡起頭，緩緩站起身來，看著齊寧道：“飛蟬壹族如今是自由之身，與東齊再無約定，貴國與東齊的爭端，我飛蟬壹族也不會卷入其中。”
　　齊寧道：“妳們與東齊的生死之約雖然解除，但是妳們潛入會澤成意圖焚糧，自然也是罪無可赦的。”
　　“妳們可以立刻射殺我們。”飛蟬小太郎道。
　　齊寧微壹沈吟，才問道：“妳們是奉了審圖羅之令潛入城中準備焚糧？”
　　“不卷入其中，就是無論妳想知道什麽，我們都不會多說壹句。”飛蟬小太郎用生硬的中原話道：“妳們可以殺死我們，卻不能威脅我們，寧死不屈！”
　　齊寧嘆道：“雖然飛蟬壹族成了自由之身，卻也是無根浮萍……換句話說，沒有了主人，妳們是否還能生存下去？”背負雙手，道：“我說過飛蟬壹族需要更換新的主人，我大楚終將壹統天下，即使妳們只想在東海海島茍存，那也需要拜服在我大楚帝國的腳下。”
　　飛蟬小太郎肅然道：“我可以與妳簽訂生死之約，但是妳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條件？”齊寧嘆道：“以妳們現在的處境，還要和我提條件？”
　　“否則寧死不屈。”飛蟬小太郎聲音堅定。
　　齊寧微微壹笑，道：“我倒想聽聽，妳準備提出什麽樣的條件。”
　　飛蟬小太郎想了壹下，才道：“簽訂生死之約後，妳必須幫助我們返回東瀛本島，協助我們攻滅葉隱、霧隱和甲賀三族。”
　　“哦？”齊寧笑道：“只是這個條件？”
　　“在我們回到東瀛本島之前，現在居住的島嶼，將歸屬我們所有。”飛蟬小太郎道：“我們有權利用那座島以及周圍的海域，而且每年妳需要向我們提供五百兩黃金，保證飛蟬壹族能夠生存下去。”盯著齊寧的眼睛：“如果妳能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和妳定下生死之約，聽從妳的差遣。”
　　齊寧聽他提出的條件，心裏便清楚當初飛蟬丹夫和東齊那邊達成的協定應該就是如此。
　　飛蟬丹夫自盡之前，下令由飛蟬小太郎來繼任首領之位，雖然可能是倉促之下的決定，但卻絕不會是胡亂指派繼承人。
　　飛蟬丹夫並不在惜自己的性命，當眾自盡，其原因就是為了保護飛蟬壹族能夠繼續生存下去，是以此人至少對飛蟬壹族的未來十分在乎，也正因如此，即使在倉促之下，飛蟬丹夫也不會隨意讓壹個無法擔負起飛蟬壹族前程的人物來率領族人。
　　此時飛蟬小太郎提出這些條件，並沒有過多的猶豫，齊寧相信這些條件並非是飛蟬小太郎臨時起意，必然是小太郎早就知道飛蟬丹夫與東齊人達成生死之約的條件，所以才會如此迅速提出來。
　　飛蟬小太郎既然知道協議的內容，那麽飛蟬密忍之前參與的諸多事情自然也是十分清楚。
　　忍者世界有忍者世界的規矩，飛蟬丹夫顯然是壹個嚴守忍道的忍者，寧死也不去破壞忍道，他自盡的目的，自然是因為已經判斷出東齊無法向飛蟬壹族繼續提供庇護，飛蟬壹族想要完成生存和復仇的任務，就只能改換門庭，是以用自己的死解除東齊對飛蟬壹族的約束，由新的首領來達成新的協議。
　　“中原有句話，叫做打狗看主人。”齊寧道：“如果妳們成為我大楚帝國的子民，而葉隱等流派作為妳們的敵人，做主人的總是會幫妳們出口氣。只要中原戰事結束，我可以支持妳們殺回東瀛，甚至可以協助妳們剿除葉隱等流派。”
　　飛蟬小太郎眼中泛光：“果真如此？”
　　當初飛蟬壹族迫於形勢，與東齊達成了生死之約的協定，自然是希望東齊能夠幫助飛蟬壹族重新殺回東瀛，東齊雖然在中原屬於小國，但比起東瀛，實力並不在其之下，飛蟬壹族對東齊也是寄予了希望。
　　但如今東齊國都被破，自身難保，飛蟬壹族再想依靠東齊國殺回東瀛簡直是癡人說夢，對這壹點，無論是飛蟬丹夫還是飛蟬小太郎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東齊國壹日沒有徹底滅亡，生死之約就不能徹底解除，是以飛蟬丹夫也就不能撕毀協定，只能以自己的死來解除生死之約。
　　此刻齊寧答應可以考慮幫助飛蟬壹族殺回東瀛，飛蟬小太郎心中自然是歡喜萬分，相比起東齊，楚帝國的實力遠在其之上，如果能夠得到楚帝國的支持，飛蟬壹族殺回東瀛復仇成功的可能性將會大大增高。
　　“只不過飛蟬壹族寄居的島嶼，只要是在東海之上，無論何時，那都不會屬於妳們。”齊寧淡淡道：“我大楚可以讓妳們在島上暫時寄居，但妳們對那座島不可能存在擁有權，就更不必提島嶼周邊的海域，東海上的壹切都屬於中原帝國，即使是壹根海草，妳們也無所有權，不知妳可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