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本八十二頁 琴

　　枯坐茶樓，宇文松已經喝完了第三杯清茶，弄得現在整個肚子裏真的能夠撐船似的！可仔細想來，他除了喝茶之外還能幹什麽？奉母親之命來此相親，在“見不到對方之前不準離開”這個束縛下，硬是把他那兩條腿牢牢的綁住！
　　望著桌上的殘茶，他搖搖頭，終於下定決心放下茶杯，細心觀察著周圍環境。
　　看看表，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餵，拜托……那個女方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到現在還沒來？如果有事的話就打個電話說壹聲，自己也好不用在這樣等下去了不是？弄得現在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宇文松嘆了壹口氣，轉頭望向窗外，思索著回去以後應該怎麽勸勸小雨。可正當他沈溺在和女兒之間的美好聊天氣氛中時，壹個奇怪的語氣十分流氓的打斷了他的思緒！
　　“唷！妳就是我今天下午的男人嗎？”
　　說這個聲音流氓，是因為這位女士的呼喝聲既然會如此的放蕩？如此的不拘小節？宇文松驚訝之余擡頭壹看，只見壹位穿著打扮十分“時髦”的女性正站在自己面前！
　　這位女士看起來也許二十五以上，三十以下。但她帶著墨鏡，使得他人無法分辨她真正的年齡。壹頭染成橘黃色的頭發用壹種十分誇張的方式披在肩上！臉上畫著艷妝，濃的幾乎有些化不開！！
　　現在已經十壹月，可是這位女士竟然是如此的美麗“凍”人？！壹件只能稍微遮蓋住她胸部的皮衣，露骨的暴露出她的雙肩和那個肚子。雖然不得不承認，這位小姐那露出的消瘦芊肩和那白如凝脂的小肚子很誘人……可也沒必要如此誇張的打扮吧？下半身，簡短的牛皮迷妳裙下穿著壹條黑色長筒襪，踏壹雙高筒皮鞋！這樣的打扮，再加上這位女士剛才那粗俗的口吻語氣……好嘛，原來如此！難怪自己的老母親不喜歡她。誰會想要壹個“浪妹”來做自己的兒媳婦？
　　出於禮貌，宇文松站起身打了個招呼，安排這位女士坐下之後叫來服務員，問道：“小姐，妳想喝什麽？”
　　那位女士瞪了宇文松壹眼……雖然透過墨鏡，但給宇文松的感覺就是她對自己瞪了壹眼……
　　“哎呀呀，妳這個人還真沒情調。怎麽會選在茶室來約會？餵，可愛的小服務生，妳們這裏有酒嗎？”
　　（不知為什麽，這位女士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沙啞……她喉嚨不好？）
　　片上的服務生楞了壹下，轉過臉望著宇文松，眼中流露出壹絲詢問的目光。
　　宇文松想了想，道：“給這位小姐來壹杯茉莉花茶……”
　　“餵！等壹下！誰叫妳幫我點茶的？餵，妳，我問妳們這裏有沒有酒？……餵！妳跑什麽？餵——餵——切，什麽服務態度？……”
　　等到這位小姐罵完了，宇文松也只能苦笑壹聲。只希望能夠趁早結束這場無聊的約會，好回去和小雨好好聊聊。所以，等到茶水上來以後，他就好像啞了似的默不作聲。這是他長時間相親而得出的經驗！只要不和對方說話，十個裏面有九個半會在不到三十分鐘內以打電話或上洗手間等種種理由而離開！眼前這位似乎是個靜不下來的主，估計這個時間應該更短……
　　只可惜，宇文松沒料到，自己的母親竟然給自己介紹了壹個如此喜歡自來熟的女士？！
　　“餵，妳這個人還真是沒有禮貌。妳不是來和我約會的嗎？怎麽像根木頭似地坐在這裏毫不動彈？妳啞了嗎？我聽說律師都是很能說的，原來啞巴也可以當律師啊……”
　　宇文松繼續不理她。
　　見對方不理自己，那位小姐似乎動了肝火。她壹把奪下宇文松手裏的茶杯，大喝壹聲：“餵！本姑娘都和妳說了那麽多話了，就算是出於禮貌妳也應該回答壹聲吧？！我從小到大見識了那麽多的男人，還從來沒見過向妳這樣不識時務的男人！”
　　宇文松淡淡地望了她壹眼，柔聲道：“小姐，我認為妳應該先對自己的遲到做出壹些解釋，然後再質問我不說話的理由。不過……我看這位小姐，妳應該不是來相親的吧？雖然我不理解妳為什麽會撥通我媽的電話，但如果妳我都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意思的話……不如我們就此散了。這杯茶我請……”
　　說著，宇文松站起身，就要從口袋裏掏錢。可不料那位小姐壹把按住他的手，冷哼了壹聲，道：“誰要妳付錢？我自己沒錢嗎？要妳請？再說了，誰說我不是來相親的？難道妳壹句好話都不說，就想溜？妳的行為作風還真是‘紳士’啊……”
　　以前的宇文松也許會很容易動怒，但是，現在他只是默默的掃視了那位小姐壹眼，心中思考著什麽。過了半晌，不知他想到了什麽？收回錢包，又重新坐了下來。
　　“小姐，雖然我不知道妳今天到底是真的想相親，還只是想找個人陪妳聊聊，我還是要把我的情況和妳說清楚。我並不是單身，我有壹個十二歲大的女兒。所以……”
　　“停停停！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本姑娘不在乎！妳有女兒是妳的事，和我有什麽關系？難道是妳和我生的？哈哈哈……”
　　對於這位小姐這近乎過火的玩笑，宇文松稍稍皺了皺眉頭。雖然根據職業敏感，他知道眼前這位女士壹定有什麽心事壹直憋在肚子裏。但壹來自己不是心理咨詢師，二來陪人聊天解悶也不是他的本職工作，三來他也沒義務和這位小姐繼續糾纏。再不擺脫她，更待何時？
　　“小姐，我看妳應該好好休息壹下，我就不打攪……”
　　宇文松剛站起來，自己的手又被這位小姐拉住！出乎意料的，原本宇文松以為這位小姐的手應該會比想象中更滄桑壹點，更粗糙壹點。可沒想到她的手竟然是如此的溫軟如玉？如果不是看這位小姐的穿著打扮和行為舉止，宇文松差點以為這只手是哪位本分小姐的玉手呢！
　　“小姐，妳這是……”
　　“別小姐小姐的了，妳當妳是在叫雞啊？我有名字！楊琴！”
　　宇文松暗暗點了點頭，名字倒是好名字。可惜名字的主人行事作風太過放蕩，實在對不起“琴”這個如此儒雅的字眼……
　　“……對了，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妳叫什麽名字呢？看完廣告後我就打了電話，報紙也不知被我塞到哪裏去了。我對妳的名字也沒什麽映像。”
　　宇文松真的是哭笑不得！楊小姐妳真的是來相親的嗎？怎麽搞了半天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跑了來？不過這樣壹來，宇文松也終於確定了這位楊小姐並沒有真心實意的想和自己相親。大概是看自己是個律師，心裏有些傷心事，就想借這個機會來和自己談談吧……
　　“復姓宇文，單名壹個松。楊小姐……”
　　“我告訴過妳別再小姐小姐的亂叫！直接叫我楊琴！我也就直接叫妳宇文松吧！”
　　“嗯……好吧，楊琴。我真的認為也許我們可以聊聊，妳是不是有些事想找壹個‘律師’商量商量？”宇文松故意把“律師”兩字念重，提醒了這位楊小姐自己應該已什麽身份來和壹位律師對話。
　　楊琴沒有回答，她壹手支著下顎，好像看著壹副油畫壹般喜滋滋的對宇文松上下掃視！這種目光讓宇文松實在是有些不自在，可楊琴反而對此有些得意！她呵呵壹笑，故意彎下身子，那壹條雪白的乳溝立刻透過那幾乎僅夠遮羞的皮衣呈現在宇文松眼前。
　　“宇文松，妳看……我漂亮不漂亮？美不美？身材好不好？”楊琴故意拉了拉胸口的皮衣，姿勢極具挑逗意味！
　　宇文松掃了她壹眼，淡淡地笑了笑，道：“楊琴小姐，妳的身材的確不錯。可至於漂不漂亮嘛……也許妳摘下這幅太陽眼鏡，我就可以略微做出壹個評價。”
　　見宇文松在面對如此大的誘惑之前竟然只是輕輕笑笑！楊琴似乎顯得有些失望。她理了理衣服，坐回座位，怒氣沖沖地說了壹聲：“哼！臉有什麽好看的？我經常去做整容手術，弄得兩只眼睛已經變得像鬼壹樣！如果不帶著這幅墨鏡……哼哼，估計這整座茶室的人都會被嚇跑！”
　　楊琴說完，見宇文松臉上似乎稍稍露出壹絲不忍之色，連忙又道：“幹嘛？聽到坐在妳面前的是個‘鬼女’妳就開始憎惡了？妳壹定在想，壹個有那麽好身材的女人為什麽會那麽醜？哼！臉不過是塊招牌，關了燈壹上床誰還看得見？收起妳那沒用的憐憫之心，本姑娘用不到！”
　　宇文松搖搖頭，道：“楊琴，我不是在意妳的臉……別誤會，我不是說什麽心靈比容貌更重要這種客套話。女人愛美，美麗的容貌是每壹位女性心中的理想，追逐容貌和心靈之類的東西完全沒關系。為了理想而拼搏的妳只是沒有成功，我又怎麽會憎惡妳？……妳是不是想請我幫妳向那家整容醫院討個說法？如果是的話，妳的委托我可以接受。立即行動吧，我們兩個不需要再在這裏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