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人篇四五 半年後……（下）

　　“這半年下來，弄得這間監獄是安樂祥和，戾氣全消，好比人間仙境！甚至對壹些要怎樣才能更好的管理監獄的決策，連監獄長都不得不認同。看看這些犯人吧，原本他們全都是死緩，無期徒刑犯。本著破罐破摔的心情根本就不服管教！可這個男人來了以後，只不過和他們各自談了幾個晚上，就盡皆真心悔改，老老實實改造，現在都被減刑！我們花了大筆人力物力都沒能達到的效果，他竟然只不過短短半年就全都改善？！”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來監獄服刑的？還是來這裏救世的？”
　　宇文雨撲哧壹笑，望著被眾囚犯擁戴，而面露苦笑的父親背影，心中感到無比自豪！嘻嘻壹笑，說道：“所以，我爸爸就被減刑釋放了嗎？呵呵呵……”
　　“這也算是壹個原因，不過也是壹個借口。”
　　“借口……”
　　“嗯。妳看，妳的爸爸已經成為這個監獄裏所有犯人的領袖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竟然讓這些暴徒對他那麽死心塌地？有好幾個已經刑滿釋放的犯人就是因為不想離開妳爸爸，故意犯罪，又重新進來！擁有這樣凝聚力的人，如果哪壹天忽然想要暴動的話，憑我們的警力根本就不可能壓制得住！”
　　“哼……我爸爸才不會這樣呢！”宇文雨嘟囔起小嘴，不過這丫頭的嘴角，也同樣浮現起壹絲微笑。
　　“我們知道，不過萬事防患於未然。就算不會，那些犯人出了又進，進了又出也讓我們很為難。如果真的讓妳爸繼續在監獄裏呆下去的話，這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所以，幹脆早點放了，讓我們這座監獄重歸於寧靜，也算是好了。這不，今天本來想秘密將他放了，可誰料到還是走漏了風聲，弄出那麽大個亂子。”
　　這邊廂，宇文松仍然對眾囚犯跪在眼前壹事壹籌莫展。聽著他們壹口壹個“恩人”的叫，他的頭皮都快發麻了！
　　“好啦！如果妳們眼中還有我宇文松的話，就全都給我起來！”
　　怒喝之下，那些囚犯顯得有些猶豫。但經不住宇文松再三呵斥，終於壹個個地站了起來，神色黯淡，有些還在暗暗抽泣。
　　宇文雨笑著跑到父親身旁，道：“爸……妳好威風啊！坐牢都能坐到這種地步，妳也算是古往今來第壹人啦……”
　　宇文松苦笑壹聲，反問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哈哈，不開玩笑了。我倒是沒想到妳今天回來。原本還打算回去後給妳壹個驚喜呢。”
　　宇文雨咯咯壹笑，道：“爸，這就是妳的不對了。要我在妳壹出獄就來接妳，這可是妳自己說的喲……而且……妳該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吧？”
　　宇文松轉念壹想，忽然撫掌壹笑，道：“我說呢！原來今天是我的寶貝女兒的生日？好！爸爸身邊雖然沒多少錢，但今晚壹定帶妳去好好的吃壹頓！給妳過妳16歲的生日！”
　　8月23日，正是宇文父女相見、相認、緣起的日子，對於這壹天，宇文松是絕對不會忘記的。但是……他的女兒，卻默默搖了搖頭……
　　“爸，您總是記得8月23日是我的生日，可您記不記得，今天還是壹個另外的大日子？”
　　說著，宇文雨捧起盒子，慢慢打開。壹陣蜂蜜的芬芳立刻從中飄散而出……
　　“爸，這個蛋糕是女兒親手做的……從以前到現在，女兒從沒有送過您壹份生日禮物。也從未對您說過壹句生日祝福。在今天，在這個8月23日。請讓女兒真心的對爸爸說壹句，好不好？”
　　盒子完全打開了，壹份小巧而又精致的蛋糕赫然出現在宇文松眼前。鮮紅的草莓做點綴，黑而濃郁的巧克力在潔白的奶油上譜寫出壹句最美麗的祝福……宇文雨雙手捧著蛋糕，遞到父親面前，雙目含笑，柔聲說道——
　　“爸，今天正是您的生日。女兒祝您生日快樂，事事如意……”
　　生日……生日！宇文松腦袋壹震，忽然想起！8月23日……不就是自己的生日嗎？可是……自己竟然將這件事忘了足足十六年之久？！
　　望著眼前女兒親手制作的蛋糕……看著那巧克力勾勒出的“Happy Birthday”，宇文松壹時間心潮起伏，眼睛壹酸，忍不住落下淚來！他急忙轉過身，將淚水擦去，但心情卻已經激動的無以復加。
　　“爸，對不起……隔了那麽久才送您生日禮物……”
　　宇文松急忙回過頭，在這壹刻，激動的淚水再也忍耐不住，宣泄而出——
　　“不……不！我有過生日……我的好丫頭……好女兒……爸爸每年……每年……其實爸爸每年都有過生日！每年……爸爸都有收到生日禮物啊……”
　　父女之情，天地可鑒。宇文松壹時激動，將乖女兒摟入懷中，久久不曾放開。在這壹刻，他再壹次感受到了作為壹位父親的幸福！即使是要他再坐十年、二十年牢，他也心甘情願！（可惜，人家監獄不情願……）
　　“R曖n？是R曖n？！真的是R曖n！原來宇文老大的女兒就是R曖n！”
　　“是R曖n！那個唱《家人》的R曖n！啊啊啊……是真人啊！”
　　“嗚嗚嗚……每次聽到《家人》這首歌我都會哭壹次……嗚嗚嗚……R曖n啊！也只有宇文老大這樣的男人，才能養出R曖n這樣的女兒啊！”
　　也不知何時，宇文雨頭上的帽子再壹次被風吹走，將真面目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監獄雖然沒有自由，但也是有壹些最基本的娛樂活動的。好巧不巧，宇文雨那唯壹的壹支單曲在監獄播放時大受好評，以致壹放再放。新出道的十六歲少女R曖n也在同壹時刻成為監獄內眾人除宇文松之外，另壹座心靈支柱！
　　“啊？丫頭，妳是R曖n？那個新出道的小歌姬？”
　　由於宇文松的堅決，宇文雨已經許久沒來看望父親。也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每當監獄內的電視裏出現女兒的廣告和歌曲MTV的時候，這位父親總是在忙著幫人排憂解難。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
　　宇文雨吐了吐舌頭，紅著臉，笑了壹聲，道：“是水阿姨硬要我唱的……我也沒想過進入什麽演藝圈，所以只唱了壹支歌和拍了兩支公益廣告。幸好，水阿姨也同意我的決定，說是等爸爸出來以後，再決定該怎麽做……”
　　宇文松感嘆了壹聲，摸了摸女兒那頭和自己以前壹模壹樣的馬尾，不由得笑了起來。
　　見那些囚犯的歡呼聲越來越高，宇文雨想了想，輕輕掙脫父親的懷抱，走至眾人面前。因為已被識破，所以也不需要偽裝。她解下那頭馬尾，讓那頭瀑布般的柔發在夏風中隨風飄舞。她到底……想幹什麽呢？
　　“各位叔叔伯伯，我很高興各位能夠那麽尊敬我的爸爸。在此，我身為他的女兒，向各位謝謝了。”
　　說著，宇文雨向前鞠了壹躬。眾囚犯盡皆慌張，紛紛還禮。有些過於激動的又再次跪了下來。
　　“我知道各位很舍不得爸爸。可是，我也很舍不得爸爸啊……其實，各位叔叔伯伯只要真心改過，爸爸就和各位永遠在壹起的！爭取早點贖罪，出來後重新做人，好不好？”
　　“好——”
　　百余人齊聲喝出壹個“好”字，這場面可絕對是驚心動魄！要知道，監獄並不是壹個壞人的聚集地，並不是社會的垃圾場。監獄，只是壹臺洗衣機，進去的人渾身汙垢，而出來的人則代表潔凈完畢！在宇文松這把洗衣粉的作用下，眾囚犯早已有了真心悔過的念頭。迎接他們的，必將是另壹個廣闊無垠的嶄新天地！
　　“R曖n！為我們唱壹曲吧！”
　　“宇文老大！求求妳讓妳的女兒再唱壹次吧！”
　　“今天是宇文老大的生日！R曖n身為宇文老大的女兒，應該獻歌祝賀！”
　　不知是誰開了個頭，忽然間，要求宇文雨當場歌唱的聲音傳遍了所有人群。這氣氛太熱烈，太轟動了！就連那些獄警此刻也忘了自己的職責，要求宇文雨安可壹下！（汗，獄警也是人，除了看管犯人之外，喜歡聽歌也正常。尤其，是R曖n的歌聲。）
　　宇文雨轉過頭，微笑著望著父親，問了句：“爸，怎麽辦？”
　　宇文松哈哈壹笑，就像以前壹樣摸著女兒的頭，說道：“我的女兒長大了，會自己做決定了！妳說，該怎麽辦？”
　　宇文雨略壹沈吟，發出壹個燦爛的微笑。她走到眾人跟前，輕輕點了點頭……
　　“好啊！現場……現場！”
　　“我……我要快點找條毛巾……不，紙巾！”
　　“簽名……簽名板……可惡！餵！為什麽監獄裏面買不到簽名板！”
　　“簽在我頭上吧！就算要我永遠不長頭發也沒關系！”
　　“R曖n——R曖n——”
　　……
　　當晚，這座監獄內幾乎成了歡樂的海洋。人們歡呼著，感動著，在歌聲中沈醉著……有人想起了妻子，有人想起了父母，也有人想起了自己的子女。《家人》，這並不只是壹首歌，更代表了壹種思念，壹種牽掛。壹種人們內心最渴望的東西，最溫暖的感情……
　　也許，高墻內外的人本就沒有分別？想念“家”的心，不管是任何人，都不會有絲毫的差別啊……
　　夜已深了，巴士的班點早就過了。宇文父女兩人漫步在這條鄉間小路之上，頭頂閃爍著燦爛無比的銀河，漫天的星辰光芒耀眼，璀璨生輝……
　　“丫頭，我還真沒想到，妳竟然會學我的發型呢。”
　　“嘻嘻，爸爸，妳的頭發怎麽辦？雖然爸爸還是爸爸，不過我還是喜歡有尾巴的爸爸呢……”
　　“哈哈哈，放心！壹年半載不剪頭發，壹根馬尾就會重新出現！”
　　“嗚……好臟啊……爸爸，怎麽剛剛出獄，又變得那麽邋遢性格了？頭發還是要修整的，亂歸亂，可不能太臟啊！我可不想要壹個野人爸爸……”
　　“哈哈哈哈……對了丫頭，今天妳送給爸爸的禮物，爸爸很喜歡。爸爸也想送給妳壹份禮物。”
　　“哦？爸爸，什麽禮物？”
　　“妳的歌不是叫《家人》嗎？這樣好了，我帶妳去見壹個人怎麽樣？”
　　“見誰？”
　　“呵呵，先別管，反正到時候妳就知道了。我保證，見到這個人之後，妳絕對會非常驚訝，非常激動的！”
　　“不……要……爸爸，告訴我，是誰嘛？我不想猜，這樣太累人了啦……”
　　“哈哈哈！別撓我癢癢！丫頭，我說了不說就是不會說的，妳就乖乖地等著吧！哈哈哈哈哈……”
　　蒼穹上的星辰，閃爍著無限的光輝。美麗的銀河橫貫天際，美的讓人窒息。螢火蟲在空中飛舞，圍繞在這對父女身側，畫出壹個個美妙的弧線。草叢中的蟲鳴此起彼伏，但卻給人壹種無法言喻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