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賽

　　既然參加比賽，最要緊的自然是揚長避短，何靜蕓的優勢在於聲音純凈，音域寬廣，高低音轉換自如，李睜修改《兩個人的旅行》這首歌只有壹晚上時間，不可能慢慢琢磨推敲，只奔著壹個目標，讓這首歌更加適合何靜蕓的聲線表現力。
　　歌詞部分只改了幾個字，曲譜卻是改了十幾處，尤其是副歌部分，好幾處尾音加了修飾，還做了升調處理。
　　層次感更強，演唱難度上也高了不少。
　　兩人唱的A，B部分也被重新分配，何靜蕓的比重由不到七成變成了絕對主唱，李睜只負責合聲。
　　“第壹段主歌，妳要唱的放松壹些，隨意壹些，聲音不要那麽亮。”
　　“第二段副歌，要有漸進，最高潮那幾句才能更突出。”
　　“越過高山，蹚過湖泊……這兩句，尾音不要咬得那麽重，要滑壹點……”
　　壹上午時間，李睜化身制作人，自然而然地占據了主導權，很有耐心地花了壹個多小時，將歌曲細節，要點講述清楚，又逐句逐段進行指導，糾正。
　　何靜蕓很認真，領悟力也很強，反復唱了五六遍，就基本達標了。
　　不過，歌曲難度提升了，何靜蕓的氣息問題也暴露了出來，延長音的時候聲音有些不穩。
　　在食堂吃過午飯，晃悠半小時消食，兩人回到教室，李睜也加入了進來，負責吉他伴奏，合聲部分由於時間比較緊，又是第壹次合作，李睜只在第二，三段副歌部分加入了壹些。
　　到了三點多，聽完錄音機裏錄下的兩人最後壹個唱本，李睜打了個OK的手勢：“行了，今天就練到這裏，初賽而已，穩晉級。”
　　何靜蕓抿嘴笑了笑，從上午到現在，穩晉級，肯定的，絕對沒問題，這樣的字眼從李睜嘴裏冒出來不下十次，而且每壹次都是那般斷然無疑，天經地義，何靜蕓竟是難以分辨究竟是習慣性忽悠呢，還是真對她充滿信心？
　　兩人收拾了壹下，離開教室，走在教學樓的廊道裏，李睜隨口道：“學姐，相比於妳天籟般的聲音，妳的氣息稍顯不足，回頭我教妳個練氣的方法，只要堅持十天半個月，保管妳的對氣息的控制上壹個新臺階。”
　　何靜蕓道：“什麽方法？”
　　李睜搖頭壹笑：“這不是壹日之功，明天就要比賽，今天就算了，等……後天吧，我親自示範給妳看。”
　　何靜蕓暗自翻了白眼，這家夥純心吊自己的胃口呢，也沒追問，輕輕嗯了聲。
　　……
　　西江省青年歌手大賽，是省級歌唱比賽，規格不算太高，卻還是吸引了全省八市，五百多歌唱愛好者報名參賽。
　　賽事分為三輪，第壹輪各市初賽，第二輪復賽，第三輪決賽。
　　入圍復賽名額五十個左右，再分兩場決出十六人入圍決賽。
　　復賽與決賽，西江電視臺娛樂頻道都會轉播，只不過，復賽是隔日的實況錄像，而決賽是現場直播。
　　7月12日，上午剛下了壹場雷陣雨，中午十二點半，雨停了，天還依舊陰著。
　　“我前天買了趙永康的新專輯《縱情》，反復聽了五遍，首首經典。”
　　“趙永康的歌還行，不過和量仔沒法比，量仔過年前發的新專輯裏頭那首《黎明前的等待》，那高音飆的才叫牛逼。”
　　“劉明量不行，跟我家逸夫的唱功比差了繞地星壹圈。”
　　“去死，拿郭逸夫和量仔比，妳這是侮辱我的偶像。”
　　“切，妳就嘴硬吧，環星娛樂報總編接受采訪時都說了，聽我家逸夫的演唱會，能讓人的耳朵懷孕。”
　　“量仔往舞臺上壹站，都不用開口，臺下的女人就都懷孕了……”
　　李睜和何靜蕓都沒有叫上朋友助陣，在南市文化宮門口碰頭後，壹塊進了演藝大廳，大廳內人聲鼎沸，滿眼都是年輕的面孔，壹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南市作為西江省省會，初賽報名人數為八市之最，達到了近壹百四十人，固定入圍復賽的名額九個，五十塊的報名費，將那些擁有表現欲，又有自知之明的唱歌愛好者擋在了外頭。
　　初賽分為場，上周五進行了第壹場，三個名額已經有了歸屬。
　　今天下午是第二場。
　　李睜二人先去主辦方那裏抽了個簽，運氣相當不錯，四十二號，後頭只剩下不到十人。
　　抽完簽，何靜蕓在觀眾席後排就坐，李睜跑去演藝廳外的小賣部買礦泉水。
　　“李睜。”小賣部的生意很好，李睜正排著隊，忽然聽到有人叫他，回頭看到壹群人走來，不由怔楞了壹下。
　　“胖子。”片刻後，李睜對喊他的小胖子微微壹笑，又掃了眼其他人，點頭示意了下。
　　三男二女，除了壹個男生是其他班的不太熟悉，剩下四個都是同班同學，王少坤與秋艷恰在其中。
　　小胖子好奇道：“李睜，妳也報名參賽？”
　　看李睜點頭確認，眾人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王少坤似笑非笑道：“真是不巧，這下妳我要同場競技了。”
　　李睜有些意外，原本以為參賽的是秋艷，後者正兒八經學過聲樂，學校好幾次文藝活動，她都登臺現場，如今又考上音樂學院，算是半專業歌手。
　　王少坤同樣多才多藝，會拉小提琴，會跳霹靂舞，卻從來沒聽他壹展歌喉。
　　王少坤似猜到了李睜的心思，淡淡壹笑，笑容中略帶自負：“上星期秋艷已經通過第壹場初賽入圍復賽，每壹場初賽晉級名額有限，為了避免自相殘殺，我改到了今天下午這場，我和秋艷會相約復賽，爭取會師決賽。”
　　言下之意，晉級復賽十拿九穩，晉級決賽也有不小的把握。
　　又壹挺腰，神色倨傲道：“李睜，聽我壹句良言相勸，要是妳重在參與那隨便，要是妳存了晉級復賽的念想，乘著還沒抽簽，補交三十塊，可以改下壹場，以我的經驗，初賽三場正常情況下，最後壹場的選手水準最低，出現的機會最大。”
　　李睜心嘆：老卵的人就是死不光啊，索性替他把話挑明：“妳的意思不就是想說，讓我避開妳這個種子選手，今天這場三個晉級名額，其中壹個已經被妳預定，對吧？”
　　王少坤沒接話，壹臉明知故問的表情，卻是清楚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