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不是喜歡是什麽?
少將在上之嬌妻有色 by 姬朔
2023-2-20 20:14
綠蔭盎然的花園跑道之上,壹對男女並肩跑了過來。
壹高壹矮,壹剛壹柔,壹黑壹白。
這壹切,構成了壹幅絕妙的畫卷,和諧融洽,自然天成。
她穿著壹身白色運動服,柔順的面料勾勒出曼妙姣好的身姿,半丸子頭俏皮又靈動,臉上笑意盈盈,眼底波光零碎如金蝶舞翅。
而他則是全黑色運動服,身材高大巍峨,舉手投足皆浸潤為尊者的氣息,還有他那儼然完美禁欲男神的刀削五官。難得的壹點柔和暖意,似那寒峭山巔生出的脆弱嫩芽,微不起眼,又彌足珍貴。
——以上,當然不是阿元能夠想象出來的。
在他眼中,很簡單粗暴!
錦錦快要被老爹搶走了!老爹是騙他的嗷嗷嗷!
阿元跟頭小獅子似的,猛地就沖了回來,張牙舞爪地撲向欺騙他的顧寒傾。
他那白嫩的小臉兒因為運動過度還是紅撲撲的,眼睛晶亮,撲向老爹的動作迅捷快速,壹點兒也不像是跑累的樣子。
顧寒傾放緩腳步,面對阿元的攻勢,輕巧地伸出壹只大掌,扣住阿元的腦袋,讓他無論如何撲騰,也不得前進壹步。
他擡起手腕看了壹眼,原來他的腕上還帶著壹支黑色的智能手表,看不出是什麽品牌的,但是外觀大氣,細節精美,應該不會是什麽便宜貨。
“妳的體能成績退步了。”
他沈甸甸的壹句話,落在阿元的肩頭。
阿元瞬間不動彈了,悶聲站在那裏,臉上沒多余表情,顯然是不開心了。
縱使他開始測試之前,顧寒傾是怎麽騙他,他又是如何的不情願……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他在意的只有結果。
顧寒傾掃他壹眼,略顯責備:“我看妳現在還有力氣,應該是沒有發揮全力?哪怕現在只是壹個小測驗,記得我曾經教過妳的嗎?”
阿元緩了很久,才憋屈地點點頭。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這是顧氏百年來的家訓之壹,讓後代子孫不得粗心輕敵,時刻保持認真嚴謹的態度對待每壹件事情。
“很好。”顧寒傾知道阿元這是真記得,以他的記憶力與領悟力,也不會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所以妳現在懂了嗎?”
阿元再點點頭。
“圍著這個人工湖的跑道,跑五圈吧。”
阿元飛快地看了姜錦壹眼,朝她揮揮手,難得沒有跟老爹犟著來,壹步壹步拋開了。
從始至終,姜錦都只是看著而沒有說話。
不管阿元和她再親,他都是還是顧小叔的兒子,顧小叔對兒子的教導,她當然也沒有去打斷表同情的道理。
姜錦雖然覺得阿元有點可憐,可是聽著顧小叔說的那些話,也不無道理。
“這個……跑人工湖五圈?這個人工湖這麽大,壹圈都快兩公裏了,這五圈也有近十公裏了,阿元吃得消嗎?他畢竟,還在長身體。”姜錦盡量用客套的語氣闡述著自己的擔憂。
顧寒傾完全不擔心:“他習慣了。”
習慣了?姜錦險些驚呼出聲。
轉而想想阿元的表現,壹個小孩子卻展現了遠超這個年齡的能力,絕對少不了長輩們的悉心教導,就像現在顧小叔的嚴苛訓練。姜錦沒再多說,顧小叔總是為了阿元好。
她按照顧寒傾提示的,也慢慢跑了起來。
姜錦跑了大概兩圈,就撐著膝蓋累得不行。
顧寒傾壹直和她壹起,遷就她的速度,結果就是連汗水都沒出,兩圈的距離對他來說,輕松到就跟散步似的。
而阿元,馬上就要完成他的第五圈了。
姜錦再次感嘆自己的體力之弱,與這父子倆完全沒有可比性嘛。
晨練終於結束,顧寒傾說要帶著阿元去門口豆漿鋪子吃早點。他家裏不開火,吃飯不是外出,就是有人送來,這家豆漿鋪子幹凈衛生,味道也不錯,姜錦沒搬過來的時候,父子倆是這家店的常客。
阿元當然不情願,有錦錦親手做的早飯,誰還吃豆漿包子?
他果斷地跑到姜錦身邊站定,選好隊伍,順帶給老爹揮手拜拜。
爸爸妳壹個人去吃吧!走好!
他的迫不及待表現得太明顯,姜錦都不好意思了:“還是壹起到我家去吃飯吧,我家裏食材挺豐富的。”
顧寒傾都不帶考慮的,早就在等著她這個提議。
“也好。”
三人壹起出來,又壹起回去。
要上樓的時候,恰好遇到另壹位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從樓上下來,跟他們撞個正著。
外國人向來熱情,看到他們主動打招呼,比劃著大拇指,還用英文誇獎什麽來著?
妳們壹家三口真幸福?!
姜錦捂臉偏開頭,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情緒。
阿元懵懵懂懂的,他雖然聽懂了那個外國人在說什麽,但他不明白這代表什麽意思。還好奇地扯扯姜錦的小手指,問她這是誇獎還是什麽?
“誇獎,誇獎呢。”姜錦迅速說完,又從電梯金屬墻壁上的反光,去看顧寒傾的表情。
眸光淡淡,不見喜怒。
對於顧小叔來說,他並不在乎這些人說什麽吧?
也是,顧小叔這般人物,只習慣自己對別人置評,而別人對自己的評價,那根本無足輕重。
姜錦垂下睫毛,跟阿元對上視線,兩人默契地用目光交流,旁若無人起來。
顧寒傾反倒成了個局外人。
他看阿元跟姜錦玩得開心,忍不住又多看了姜錦幾眼。
莫名的,那笑容,那眼睛,那神情,就這麽靈動地鐫刻在他的眼底,怎麽也模糊不去,卻是越來越清晰。
顧寒傾也聽到剛才那個老外的贊美。
姜錦聽了似乎不太開心?
對於壹個雲英未嫁的年輕姑娘來說,平白無故被說成多了兩口人,任誰都很難心情好起來吧。
意識到這壹點,顧寒傾胸口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壹樣。
他喉嚨微動,下巴緊繃。
早飯後,顧寒傾匆匆離開,阿元則被留在了姜錦身邊陪著她。
姜錦近來壹直在研究《升仙》的劇本,除此之外沒什麽事情需要出門。阿元也不喜歡往外跑,兩人就幹脆窩在家裏,吹著暖氣,壹個看劇本,壹個畫畫。
興致來了,姜錦還把阿元帶到自己的書房裏,將小時候自己學畫的那些工具翻找出來,給阿元啟蒙,教他寫毛筆字。
阿元就是那種做什麽都天賦超群的孩子,就連學毛筆字,第壹個字連筆都握不穩,姿勢很不準確。寫到第三個的時候,已經有了骨架。當他寫滿壹篇宣紙的時候,壹個元字已經有模有樣了。
“元,這是妳的名字,阿元的元。”
阿元新奇地看著毛筆和硯臺這些東西。
在爺爺那兒好像見過,他還不小心摔了壹方硯臺,把老爺子心疼得壹個月沒緩過氣來,就這樣也舍不得罰阿元,非要擠出難看的笑臉,把大宅的其他下人嚇得夠嗆。
不過那會兒,阿元對筆墨紙硯沒什麽興趣,跟現在興致勃勃的模樣截然相反。
寫完了壹個“元”字,阿元鬧著姜錦教他寫“錦”字。
阿元叫“錦錦”兩個字叫得是最順溜了,怎麽能不會寫毛筆的錦字呢?
姜錦也樂意教他,這次阿元兩三下都學會了。
兩人在書房中用毛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壹開始還有心練字,後來就直接亂塗亂畫,倒有壹點印象派作品的風采,或許可以稱為水墨印象派,這樣又是壹個新流派。
顧寒傾在快到五點的時候,抵達的姜錦家。
這意味著姜錦的學習時間又要開始了。
今天是第壹天教導劍術。
有了上午顧寒傾的話打底,姜錦白天也另外練習了壹下。她握著劍,不斷告訴自己不用害怕,不過是壹柄沒有開鋒的劍,既不會傷到她,也不會傷到別人,她可以放心大膽地駕馭它。
心理暗示起作用了,至少姜錦不會鬧出揮劍砸了腳的滑稽事情來。現在教導的劍術,與之前的基礎拳法有太多不壹樣。
基礎拳頭的動作很簡單,只要記住幾個發力點,然後招數簡單,學起來也簡單,依瓢畫葫蘆。
劍術就不壹樣了,它更復雜多變,不是幾個簡單動作就可以概括的。
就劍術教導這方面,顧寒傾劍法大刀闊斧,帶著壹往無回的銳氣,個人風格太強烈,並不適合姜錦。他也沒有打算教導姜錦以風格,而是讓她練習基礎劍法,然後尋找適合自己的路。
有自己的劍路,自己的風格才算定形。
姜錦不知道顧寒傾這話的意思,是要自己真真正正地練習劍術,這不是什麽花架子,而是實打實的傳統劍術,練好之後可以實戰上陣的那種。
她只是把顧寒傾的話聽進去了,然後按照他的教導,來練習基礎劍術。
“妳這樣的動作是錯誤的。”壹旁看著的顧寒傾,到底還是親自上前。
他站在姜錦身後,捏著她的手腕,帶動她的招式,凜凜長劍揮灑出漂亮的銀花,跟姜錦自己軟綿綿的劍招截然不同。
“感覺真的很不壹樣!”姜錦很是雀躍,仰頭看向顧寒傾,眼裏慢慢都是欽佩。
她這壹動作,讓整個人都仿佛倒在了顧寒傾的懷裏,兩人不覺靠得很近,近到顧寒傾可以嗅到她發間的氣息,馨香淡雅。
顧寒傾穩固心神,竭力讓自己去忽略那無處不在的她的味道。
他的聲音從姜錦頭頂上落下,溫熱的灑在姜錦耳廓上,悄然暈染出壹片櫻花色。
“妳的劍招太註重招式,妳看,這套劍招裏面主要有幾個發力點,妳只需要抓住這幾個點,其他的按照妳舒服的來就好。”
顧寒傾聲音放柔下來,磁性得不可思議。
姜錦聽得有些怔神,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與他,親密無間到沒有任何不自然。
“發什麽呆?”顧寒傾壹眼看出她的魂遊天外。
姜錦扯出笑意,隨便胡謅了個理由來掩飾自己的怔神:“我就是覺得,好像有點難。”
“不算難,來。”他握住姜錦的手,大掌輕易將她的拳頭給包裹進去。
那熾熱的掌心,觸得姜錦指尖彈動了兩下。
她抿唇,擯棄混亂思緒,努力讓自己冷靜跟上顧小叔的節奏。
顧寒傾再次帶著她揮舞劍招,招招流暢漂亮,銀色劍花在空氣中站綻開壹朵又壹朵。
這壹次姜錦很認真,也很快明白了顧寒傾所說的意思,什麽發力點,什麽抓住關鍵。
顧寒傾退開幾步,給姜錦空出空間來,讓姜錦親自來壹遍。
姜錦依言動作,頓時能看出她與剛才的巨大進步。
顧寒傾輕笑,揉亂了她的發:“不錯,還算是有領悟力。”
得了誇獎的姜錦,就跟得了糖果罐的小孩子壹樣。
顧寒傾看著她的璀璨笑顏微微怔神。
他不自在地偏開頭,說:“妳先練習吧。”
“顧小叔妳要走了啊。”姜錦難掩失望,提劍的手都沒勁兒了。
顧寒傾見她神情失落,鬼使神差來了壹句:“我出去壹趟,再過來看妳。”
說完他就緊緊抿住唇角,心海之上若有驚天駭浪。
他怎麽會如此說?不是與莫問他們約好晚上去九重會的嗎?
方才那壹瞬間,他竟然不忍心看到姜錦的任何失望與不喜,現在見她因為自己的話語而喜笑顏開,內心除了滿足,再無其他。
顧寒傾,妳真是瘋了。
他再次對自己這般說著。
轉身,離開。
顧寒傾攥緊手指,她皓腕滑膩細軟的皮膚觸感,還殘留在指尖,揮之不去。
晚上與莫問等人到了九重會的時候,顧寒傾沒吃多少飯,卻給自己灌了不少酒。
他周身都透著冷意,寒潭般的深邃黑眸,明晃晃地告訴其他人不準靠近。
這樣狀態下的顧寒傾,每壹個人敢靠近他,連吃飯都不敢大聲了,生怕擾了顧三哥,惹來他的怒意。
唯有“真的勇士”莫問站了出來,端著高腳杯,挑著笑走向顧寒傾。
莫問沒了在醫院時,那股壹絲不茍的專業精英範兒,身處紅燈綠酒、十丈繁華中的他,多了王公貴族的風流隨性,像是行走在世間風流不羈的狼人,縹緲的眼眸找不到任何想要停靠的地方。
他在顧寒傾身邊坐定,舉手跟他碰杯。
玻璃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顧寒傾斜睨了他壹眼。
莫問笑道:“我說妳酒量好,也不是這樣折騰自己的啊,不是妳說不能飲酒過多,免得影響開槍的準頭嗎?”
這條標準,少年時期的顧寒傾就開始執行了。
那會兒他已經跟著軍人們,在海陸空三軍中開始緊密不斷的特殊訓練。不是以顧家老三的身份,而是以優秀儲備人才的身份。
當時他十六歲,名字就已然標紅在加密名單裏面。十幾歲的他,擁有和他年齡壹般大小經驗的老兵們,壹樣的實力,以及超乎常人的洞察力與領導力。那時候他已經知道嚴格要求自己,大院兒孩子們樂意去嘗試的煙酒,他從不碰,理由是會影響他,喝酒會影響他開槍的手穩,抽煙會讓他身上有味道不利於潛伏。
所有會影響到他的東西,都是杜絕,遠離。
今天顧寒傾難得的失態,卻讓莫問大開眼界。
面對興致盎然的莫問,顧寒傾沒有任何打算跟他交心的心思。
莫問鍥而不舍:“跟我說說唄,妳說妳整天把那些心思想法都憋著,會憋成老變態的,知道麽?”
顧寒傾擡眼,眸光微動。
莫問見他開始動搖,抓住機會煽風點火,拍著胸口跟他保證:“妳有什麽話跟我說,我可以當妳的心靈垃圾桶,絕對不會泄露給第三個人知道!”
顧寒傾嗤了壹聲:“滾吧妳。”
莫問見他姿態放松了些,笑道:“真有什麽事兒,說唄,我什麽人妳還不知道嗎?”
顧寒傾本不想理會他,但近來的困擾,實在是讓他越發心神不定。
“妳遇到過這樣壹個人嗎?”他突然開口,聲音有些虛幻,“妳看到她,就想靠近她,她的笑讓妳安心,她壹句話就能輕易影響妳……”
莫問倒吸了口氣:“誰居然能影響妳?”
誰不知道顧寒傾從小到大都跟個石頭似的,無情無欲。
“……偶爾還會,做夢夢到她。”顧寒傾這壹句,像是從壓抑極深的喉嚨中擠出來的,連帶黑眸都沈了幾分。
莫問目瞪口呆:“妳這是……動了春心啊。”
顧寒傾神情壹下子亂了,又被他迅速整理好。
“胡扯!”
莫問急急忙忙湊上來:“真不是啊,我說妳這不是動了凡心,那才奇怪了。妳想看到她,看到她的笑,壹句話都能影響妳,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顧寒傾瞥他,方才的錯亂快到只是錯覺。
“看樣子妳感同身受?”
莫問暗罵了壹聲,果然還是顧寒傾,這種時刻都不忘戳別人痛處。
“是啊是啊,我苦苦暗戀別人多年都沒有結果實在是很心痛啊。”他面無表情吐槽完,又說,“真的,我很好奇這位人物到底是誰?”
顧寒傾覺得自己大概是腦子錯亂,才會跟莫問說出那番話:“行了,妳就當什麽也沒聽見吧。”
喜歡?怎麽可能?
他的眼前不期然浮現她的臉,笑得那般無憂無慮,和他有隔千山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