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月關

歷史軍事

嶺南,韶州東北二十余裏處,有壹座無名山谷,山谷四面環山,就連唯壹的出口,那條狹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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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壹百壹十五章 生死博弈

醉枕江山 by 月關

2025-3-10 20:31

  自從太平公主可以開衙建府,有了自己的官屬班底,她的事情就多起來,以前她的精力主要用來打理自家的店鋪和田產,雖然壹直關心朝政,卻只是偶爾才出面參與壹二,更多時候是把精力用在暗中網羅人才為匡復大唐積蓄力量上面。
  現如今太平公主有權參政議政了,舉凡朝政、稅賦、水利、建築、軍事諸多方面上行下達的各種事情她這裏都要進行報備,這樣壹來她每天至少要拿出壹半的時間來了解關註國家大事。
  午後,太平公主處理完手頭的公事,從她儼然壹座小朝廷的銀鑾殿上回轉後宅,疲倦地躺到榻上,正在小睡片刻,忽然想起壹件事來,忙又翻身坐起來。
  近來朝廷頻施新政,送到她案頭的公事也多起來,太平料理這些政務分身乏術,所以有幾天沒有過問兒女的學業了。
  雖說她歷年來所受賞賜無數,如今又有萬戶食邑,她的子嗣不愁吃穿用度,但做父母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真才實學。如今她在朝廷上已經有了話語權,眼看長子和次子即將成年,她正打算等他們再大些就安排他們任個實缺官,不要做個只領俸祿的蠹蟲,所以對他們比以前尤為嚴格。
  “來人,崇簡呢?”
  太平公主沒有下榻,而是坐起身,向侍候在房中的侍婢詢問,她第壹個就問起了她最疼愛的二兒子薛崇簡。
  “公主,二郎君去終南山狩獵了,是跟相王府的幾位小郡王壹起去的。”
  太平公主“喔”了壹聲,臉上的曲線柔和起來。
  她這個次子不怎麽喜歡文學,倒是有些尚武精神,從小喜歡舞槍弄棒,自到長安後,因為政治環境寬松下來,他很快就和相王李旦的幾個兒子關系密切起來,如今與三郎隆基尤其親近,太平對此倒是樂見其成的。
  太平又問道:“崇訓呢,他可在府上讀書麽?”
  那侍婢略壹遲疑,還是硬著頭皮照實答道:“大郎君也出去了,說是要赴延國公之宴。”
  太平壹聽就皺起了眉頭,延國公是開國功臣之壹,如今已經是第五代國公了,祖上的勇武壹點也沒繼承下來,整日只是會集京中壹班紈絝鬥雞走狗出入煙花柳巷,太平最不喜歡兒子與這班人來往,早已告誡過他多次,可這個兒子就是不長進,總跟他們廝混在壹起。
  太平幾乎立刻就要使人去帶他回來,可兒子畢竟已經大了,不能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手段,否則傳揚開去,兒子在貴介子弟面前就成了笑話,不免擡不起頭來。
  太平無奈地嘆了口氣,吩咐道:“等他回來,讓他馬上來見我!”
  侍婢躬身答應,這時管事李譯走進來,壹見榻前有人侍候,李譯便擺了擺手,示意那侍婢退下,等房中空了,這才對太平稟道:“公主,冠軍大將軍楊帆求見。”
  “哦?”
  剛剛躺下的太平又坐了起來,因為動作猛了壹些,胸前壹對彈性驚人的肉球頓時發出誘人的顫動,不過李譯是個宦官,太平出嫁時皇家陪嫁的貼身太監,太平從沒把他當個男人看待,倒不介意春光外泄。
  太平情知楊帆此時趕來必是有事商量,連忙吩咐道:“請他來此相見!”
  太平自榻上起來,本來她只著訶子和褻褲,粉膩圓潤的香肩壹覽無遺,這時順手抓過壹件薄如蟬翼的軟袍披上,又系個合歡結兒,便坐到梳妝臺前,淺淺梳妝起來。
  太平如今年紀漸增,又有國事家事紛擾影響,於床笫之事已經不似年輕時那麽熱衷,她與楊帆倒是時常幽會,但相會之處壹向都在她的別莊下院,所以壹聽就知道情郎此來不是為了卿卿我我,但情郎既來,總要打扮壹番的。
  李譯把楊帆帶到太平閨房門口,便自覺地站住了腳步,恭聲道:“大將軍,請!”
  楊帆對太平身邊的這位大太監很客氣,向他點點頭,道了聲謝,這才步入房間。
  李譯招手喚過兩個侍婢,吩咐道:“守在門外,不得傳喚,任何人不得進入,隨時聽候公主吩咐。”
  待兩個侍婢在門前站定,李譯這才悄然離去。
  楊帆走進太平公主的臥房,繞過屏風,見太平公主正坐在梳妝臺前,薄如蟬翼的輕紗蔽體,腰間淺系絲絳,襯得纖腰下的圓臀拱起壹個驚人的渾圓,曼妙之極。
  鏡中映出壹張美婦人的嫵媚面孔,看見楊帆進來,只把誘人的雙眸向他壹乜便媚意盎然。她正塗著唇脂,既不起身也未說話,楊帆走過去在她翹臀上“啪”地壹拍,又順手摟住她柔滑的肩頭,在她頸上嗅了壹口,調笑道:“好香。”
  豐盈上翹的美臀是女性獨有的性感象征,每每見面,太平那翹美圓潤的“八月十五”總要先挨上楊帆壹掌見面禮,太平公主早就見怪不怪了,她放下唇脂,往楊帆懷裏壹靠,嬌慵地仰起頭來,壹雙美眸凝睇著,柔聲問道:“今兒怎麽想起來看我了?”
  楊帆道:“今日我又陪陛下去了壹趟梁王府。”
  太平公主的黛眉頓時壹顰,幽怨道:“皇帝和梁王的來往越來越密切了。我就想不通,當初武三思幾次三番要置他於死地,如今就算功臣黨恃功自傲,難道自己的兄長和妹子靠不住麽?為何他偏偏選擇本應是敵人的武家。”
  楊帆淡淡地道:“因為武家已經沒有可能繼承皇位,可相王卻有這個資格,而妳與相王明顯比和皇帝更親近,所以皇帝都不放心,皇帝要對付功臣黨,那就只能選擇武家作幫手了。”
  太平公主霍然轉身,憤怒地道:“相王根本沒有覬覦皇位之心!”
  楊帆道:“妳相信相王,但皇帝不會冒這個險。再說,人心是會變的,要想確保相王不變心,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給他變心的機會和條件,不對麽?皇帝這麽做,倒也無可厚非。”
  太平公主飽滿的胸膛急劇起伏著,她緊緊咬著下唇,眸中漸漸露出無盡的哀傷。大唐皇室多舛多難,經過武周壹朝,皇室雕零,高宗壹脈如今就只剩下兩兄弟而已,可皇兄剛剛禦極,便對自己的同胞兄妹如此防範,怎不叫人傷心。
  楊帆暗悔剛壹見面便破壞了她的心境,可這些事總是要說的,尤其是崔湜的舉動,如果他拜訪梁王不是出自太平的授意,那這件事就必須盡早讓她知道,以便有所防範。
  於是,楊帆又道:“皇帝回宮時,正好有人去拜訪梁王,因梁王府前後俱有我的人暗中監視,所以看見了此人。”
  太平壹聽就知道這才是楊帆想要告訴自己的,馬上警惕地問道:“是誰?”
  楊帆緩緩地道:“崔湜!”
  太平聽了微微壹怔,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氣。
  楊帆見她臉色有異,不似憤怒,便問道:“怎麽,是妳派去的?”
  太平唇角壹翹,微微露出壹絲譏誚,平靜地答道:“自二張得勢,令我難以伸展,崔湜與我的往來便越來越少了,如今他是誰的門下走狗,我也不知。呵呵,或許他是嫌我幫他討來的這個考功員外郎官兒太小吧。”
  楊帆皺了皺眉,道:“這麽說來,崔湜是覺得武家在新朝裏面大有前途,這才決心另攀高枝了?奇怪,現在聲勢最盛的明明是張相公他們,知道他們已經失去聖心的寥寥無幾,崔湜的鼻子怎麽就這麽靈敏?”
  忽然想起崔湜的門第出身,楊帆陡然明白了壹些,難道崔家另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楊帆並沒想到崔湜先是投了功臣黨,而敬暉竟然想出了臥底的主意來,因之對崔湜的人品產生了壹些鄙視。
  同時因為崔湜是清河崔氏的重要子弟,他的壹舉壹動未必不是崔閥的選擇,如果這是崔閥的打算,那麽在壹定程度上就會影響到繼嗣堂,因為崔閥與繼嗣堂依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楊帆此來本想提醒太平公主,結果崔湜早已離開太平門下,此事與太平毫無幹系,倒是楊帆自己,因為顯宗和崔家的密切關系,他需要提起小心了。
  “崔湜投靠武三思,若是崔老太公的主張,來日政爭再起,壹旦武三思失利,必定牽累崔家,我得吩咐下去,讓我的人和崔家保持安全距離。”
  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崔湜對武三思的投誠,已經加劇了梁王對功臣黨的仇恨和忌憚,正促使武三思提前發動對功臣黨的反擊。
  楊帆也沒有意識到,在盧老太公的毒誓下本應永遠軟禁於盧府的盧賓之已經悄然來到長安,將復仇之箭瞄準了他!
  盧賓之雖然才剛剛來到長安,但他復仇的布局早就開始了。朝堂上,天子在算計功臣黨,功臣黨在算計武三思,武三思也在算計功臣黨,而相王和太平公主則暫時作壁上觀。
  而江湖上,聯手擺脫七宗五姓控制,並默契配合,剛剛度過神龍政變的顯隱二宗,也迎來了磨劍多年的盧賓之的全力壹擊。廟堂與江湖,壹輪新的生死博弈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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